2003-06-13 00:00:00 作者:本报记者 秦娟 来源:
诗酒盛会化作历史云烟
“曲水流觞”流转百年胜景
在济南的珍珠泉之北,大明湖畔百花洲之南,有一条柳牵水绕的街道,那便是曲水亭街。说到曲水亭街必然不可忽略曲水亭,谈及曲水亭就不能不提曲水河,一提曲水河当然也就不能不说王府池等泉城古迹了……
根据史志记载,远在南北朝时期,济南的士大夫就在珍珠泉西邻建造了曲水流杯池。泉池里面的水从北口流出后就形成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砌上石沿,这就是曲水河。曲水河曲折前行与玉带河汇流后共入大明湖。后来有人在曲水和玉带两河交汇处建一凉亭,取名为曲水亭。曲水亭就是济南名士仿《兰亭集序》所记“曲水流觞”的胜地。
在南北朝时,每年的农历三月初三,老济南附近的文人墨客都要相邀聚会到曲水亭,举行盛大的宴会。在这一天人们要到水边洗濯以消除不祥,文人称此为“修禊”。“修禊”完毕后,宴会开席,文人便开始“曲水流觞”的诗酒盛会。用觞杯盛满酒,放在托盘上,然后把托盘放在流杯池的水面上任其顺流漂下,托盘漂至拐弯处,往往会停止不动,只要酒杯停下,坐在河边的人就要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然后还须即席吟诗一首,如吟诗不佳,便被罚酒。据说,这种诗酒盛会一直流行到清代。但是因“曲水流觞”而赚足盛名的曲水亭却并未随之黯然失色。
亭中坐怀古,桥畔静观棋
“二麻子”棋社再续曲水文香
对于曲水亭的由来,曾有人考证说,曲水亭街在明朝时属于德王府,因此曲水亭可能建于明朝。清代时期的曲水亭,南接起凤桥北邻百花桥,虽然仍旧沿用原来的名字,但实际上已经改建成坐东朝西的三间瓦房。
清代著名书画家,位列“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来到这里,被亭边小溪弯弯,流水潺潺,垂杨依依,水桥渡客的优美风景所迷,特意题写了一副对联:“三椽茅屋,两道小桥;几株垂柳,一弯流水”。清代诗人王初桐也在《济南竹枝词》中描写了这一带的流水、小桥、亭榭和洗衣人等清丽雅致的景象:“曲水亭南录事家,朱门紧靠短桥斜;有人桥上湔裙坐,手际漂过片片花。”
后来河边房舍倾圮,亭主便在水中打下几根木桩,将其建在水中,形为木制敞厅,四面回廊环绕,花格透窗,内设雅座,以供游人休息品茗,还备有围棋、象棋,为棋迷们提供方便,亭门楹联也随之改为:历下亭中坐怀古,鹊华桥畔静观棋。
民国时期,明湖船家的后人赵嘉麟,人称“二麻子”,开始主管曲水亭成为曲水亭亭主。据说赵嘉麟祖上世代经营茶社,到他手上已有200多年。赵二麻子生性豪爽,粗通文墨,曾自撰对联描述自己的悠闲生活:“闹中取静下盘棋去,忙里偷闲泡碗茶来”。他在曲水亭经营这一棋社,远近闻名,几十年间以棋会友,接待南北过往棋客。不但济南棋界好手云集此地,国内知名棋手也多到此处,就连一些日本棋手也都对此有所耳闻,为此曲水亭棋社被载入上世纪三十年代编写的《济南大观》。
几多繁华成旧影
老济南情牵夜半“鬼市”
住在曲水亭街附近的董老先生,今年已近80岁了。6月11日下午,记者来到曲水亭街采访时,他正在百花洲边散步。
“听老人们讲因为这曲水亭北邻百花洲和大明湖,南靠府衙后门,来来往往的游客较多。加上原来在北边还有一个贡院,是文人荟萃的地方,所以百余年以前在南北走向的曲水亭街和东西走向的厚载门街上,平日里卖文房四宝和字画的店铺随处可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确很是热闹。”
据了解,曲水亭街的小吃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时也是很出名的。譬如油旋,是用油炸的或者平底锅烙熟的面饼,面有的用糖和水和,也有掺和五香面和油盐的,做油旋要求掌握好火候,这样做出来黄艳艳的很好看,吃到嘴里或咸或甜,又酥又脆;葱味包子是更为普通的一种大众食品,只须用肉对上白菜或韭菜做馅,包子包好后,插上一段葱,在快要蒸熟时,将葱拔出,封上口,继续蒸熟。吃起来只有葱味不见葱,也没有葱的邪味。这些小吃看似普通,味道却非常鲜美,价钱也便宜,只可惜迄今大都已经失传。
此外,据说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时,曲水亭街除了以其环境幽雅扬名外,还是一个有名的“鬼市”。每日约三更天,万籁俱寂之际,会有三三两两的人提着油灯,幽灵般地来到这里摆摊设点,卖啥的都有,字画、玉器、衣帽鞋袄、钟表等杂七杂八,等到天刚放亮时人群就自动散去。来“鬼市”设摊的货物大多来路不明,里面既有鸡鸣狗盗之徒偷来的,也有些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急着用钱,背着长辈拿了家中宝物来此卖的,更多的则是混穷的,拿些破衣烂衫换俩钱用。尽管如此,“鬼市”仍具有奇特的吸引力。一到白天人们就坐在曲水亭茶社,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谁又发了财,谁低价买了宋元字画,谁几块铜板就买了副围棋,白子是银的,黑子是乌金,越说越玄,常常让听的人也犹如梦游似的。
解放后,随着附近人流量的减少,曲水亭街上的店铺悄然退出,“鬼市”也自行消失了。
故时风采皆散尽
亭去色衰人物全非
11日下午,记者来到曲水亭街,虽然流水依旧,但溪流已无清澈、曲折可言。刚刚修建的一座亭宇也难现昔日风采,惟有经过粉刷的街边民居,还有路边随风飘摆的碧绿垂柳,依稀透露出几丝小桥流水人家之迹。
曾经的曲水亭街,对周围的居民来说是一块难得的千金难换的风水宝地。它南濒珍珠众泉,北邻百花洲,清水沿街而过,水上建有几座板桥,正应了那句“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的诗句。并且从曲水亭所处的地理位置来看,这里属于济南旧城中心,在其周围,包括珍珠泉泉群在内大大小小有20多处泉池,是欣赏泉城“家家泉水,户户垂杨”的美景好去处,但如今来到此处却已难寻往日风采。
“1952年,曲水亭被拆除,曲水亭街被拓宽,曲水亭街也由一条长年湿漉漉的石板路,变成了今天的水泥路,加之济南泉水越来越少,这里就逐渐失去了其秀丽景观。”附近居民王先生慨叹道,“如果济南的地下水位状况不能好转,泉水不能恢复喷涌,‘曲水人家枕水居’将变成一个遥远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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