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前,人们尚在抱怨菜价过高,期盼市场上有更多“一元菜”出现。而仿佛一夜之间,蔬菜价格却倏然转向,部分菜价已跌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探访
地头几分钱,市场几毛钱
进入3月份以来,一直高位运行的蔬菜价格出现持续下跌。根据省农业信息中心4月11日-17日发布的数据显示,在35种重点监测的蔬菜价格中,24种下跌,5种持平,6种上涨,当前蔬菜价格已低于上年同期水平。其中,菠菜、油菜、生菜、卷心菜价格的跌幅超过50%,韭菜、芹菜、大白菜、蒜薹、大葱价格的跌幅超过40%。
“这几天每斤芹菜贵的时候能卖1毛多,最差能到七八分钱。”4月22日,济南市济阳县崔寨镇菜农王业华说。他家占地2亩多的蔬菜大棚,去年靠卖芹菜赚了两万多元,而今年“能赚到去年的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近期卷心菜价格降幅尤其明显,最低价能达到0.2元一公斤,业户在菜农处收购价格为几分钱,还不如往年卷心菜价格的一半。”匡山农产品综合交易市场信息中心张红介绍。
湖畔苑小区的市民王大妈却给出了不同的感觉:“没觉得菜特别便宜啊。”在农贸市场,即使卷心菜的价格也维持在每斤0.8元以上,对于其最初售价不到1毛钱她感到很诧异。
其实,蔬菜从田间到市场,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地理位移,而是一条环环相扣的加价链条。蔬菜经过菜农-收购商-区域市场-批发市场-二级批发市场-超市或社区农贸市场多个环节,算上每个环节增加的成本及10%～20%的利润,价格必然要增长好几倍,菜农和市民之间巨大的感受差异也就不足为奇。
溯源
蔬菜价格何以暴跌
“从当前蔬菜价格的总水平来看,其实与去年同期基本持平,但部分蔬菜尤其是叶菜确实出现了价格偏低状况。”省商务厅市场运行处副处长郭宏伟说。
然而,在记者采访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人能真正说清蔬菜价格何以出现如此大的跌幅。综合分析,原因无非以下几点:
季节性因素是直接原因。“受气温升高影响,蔬菜生产周期缩短,大量集中上市,每年四五月份蔬菜价格都会出现下降趋势。”郭宏伟表示。
中国寿光蔬菜网总裁吕文国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由于温度较高,蔬菜耐受长途运输的能力也有所下降,尤其是芹菜、油菜、菠菜等叶菜,不能实现远途运输导致了销售不畅,而不断加大的产量当地又消化不了,价格就越积越低。”
“除了季节性影响外,南北菜的碰头,也直接拉低了价格。”郭宏伟说,“北方温度偏高导致北方菜上市时间提前,而2月份南方出现的低温天气导致南方蔬菜上市时间延后,南北方蔬菜在同一时间段出现碰头,导致蔬菜的集中上市,拉低了价格。”
“个别品种蔬菜价格的大幅下跌与经销商的囤菜也有密切关系。”省物价局工作人员表示。对此,吕文国深有体会:“去年不少人从囤菜中尝到了甜头,2009年下半年存的白菜最终每斤能赚1块多,再加上韩国泡菜危机的影响,去年仅寿光的白菜存量就达到4万吨,而2009年时白菜囤积量才不到2000吨,不只寿光,金乡、莱芜等地也都有不少白菜囤积。”而实际上,从全国来看去年吉林、辽宁、江苏白菜产量都有所增加,再加上天气好,损耗少,年前年后都有鲜白菜上市,所以今年白菜价格一路下滑。
从需求方面看,近期市场上关于“大叶蔬菜更容易沾染核辐射”的传言,也使不少市民减少了对卷心菜等大叶蔬菜的消费需求,影响了销路。
对策
提高种植“组织化程度”是关键
从当前来看,减少流通环节,实现农超对接将是有效平衡菜农收益和市民菜篮子成本的有效方式。
“但是,要真正实现农超对接并不容易,现在不管是超市还是农民都有对接要求,但面临的实际问题却是两者根本无法实现有效对接,超市对蔬菜的需求量很大,一家一户的分散经营所能提供的产量根本无法满足超市的需求,只能增加中间环节,一步步传导。”郭宏伟表示。
那么如何才能真正跳出“菜贱伤农,菜贵伤民”的怪圈?“单纯依靠提高信息水平、种植水平、流通水平、减少流通环节等可以缓解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关键在于解决农村农业生产力的问题。”郭宏伟说。
据了解,当前菜农多是单户生产,很难掌握未来市场的种植情况,因此不仅会出现由于上一季某种蔬菜售价高导致当季蔬菜产量上升局面,有时菜价持续低迷仍会出现种植的“撞车”。
“现在很多蔬菜产区都缺乏合作社之类的指导单位,大量分散经营,蔬菜种植面积无法统计,销路上也无法与一些大商场、超市对接,导致出现小户不好卖,大户找不到客户的尴尬局面。”吕文国说。
“因此,现在的关键是提高蔬菜生产的组织化程度,一家一户的分散经营无法适应大流通的要求,这种生产力水平是不可能走出‘菜贱伤农,菜贵伤民’怪圈的。”郭宏伟表示。
“稳定猪肉价格的做法提供了很好的借鉴。2007年之前,猪肉市场波动也非常大,2007年之后加大了生猪养殖的规模化程度,价格波动水平明显下降。我省达到200头以上规模的养殖户提供了超过80%的产量,整体的生产力水平上去了,对市场的掌握和判断就准确了,伤农的问题自然就能得到比较好的解决。”郭宏伟说。
据了解,为保障菜农的利益,上海在去年尝试推出了“冬淡青菜成本价格保险”,在国内率先探索建立绿叶菜成本价格保护体系。
专家提出,权衡抗通胀和提高农民收入的关系,宏观调控要重在落实“两保”,即菜价较低时优先保障菜农利益；菜价较高时保障城市低收入群体利益。
(文字:本报记者 代玲玲 赵小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