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卧底揭婴幼儿游泳馆乱象 水质脏不脏泳馆定

▲七八个孩子在一个并不太大的泳池里同游很常见。

一家个体儿童游泳馆里,消毒柜成了放游泳圈的地方。

　　文/见习记者　王茂林　实习生　袁丹　片/见习记者　王茂林
　　　　两周前,桑先生带8个月大的儿子到一家婴幼儿游泳馆游泳,几天后孩子突然高烧,桑先生怀疑孩子患病与游泳馆不卫生有关。桑先生的怀疑并非多余,本报记者日前以打工者身份进入一家个体游泳馆,亲眼目睹了日渐火热的婴幼儿游泳业背后家长们看不见的健康隐患。
□游泳馆卫生维护成了良心活儿
　　3月1日,记者来到济南市洪楼附近的一家婴幼儿游泳馆“打工”。这家游泳馆由夫妻两人共同经营,雇有女店员两名,室内面积100平方米左右,配有一间“一个宝宝一桶水”的“宝宝室”,主要供7个月以下婴儿游泳,另一间“幼儿室”里是7个月以上婴幼儿共浴的大泳池。
　　这家游泳馆有卫生许可证、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初到店里,记者的身份是店员兼学徒,主要工作是给宝宝兑游泳用水和洗澡水,以及幼儿泳池、婴儿浴桶、冲澡小池、泳圈、毛巾、玩具等几乎所有相关用品的清洁工作。
　　幼儿室里的泳池内径面积不足10平方米,平常有四五个孩子同时在里面游泳,顾客多的时候同时进七八个孩子。记者留意到,泳池的水里经常有细小的漂浮物,店员会用捞网在水里捞几下,店员悄悄告诉记者:“把水里的脏东西捞一捞,不然家长们看见水脏不好。”
　　店主称,只要有孩子下水,泳池里的水就要循环净化,但据记者观察,泳池里的水并无固定循环时间,水里容纳多个孩子后,也不是短时间内就循环净化。通常上午游泳的婴幼儿较多,孩子们离开后,如果泳池里的水很脏,店员就用捞网捞一捞水里的杂质,再将蓝色保温膜盖上。
　　记者留意到,3月3日(周六)一天的时间,大泳池共接待了将近20个孩子。下午5点左右,所有家长和孩子离开后,店员开始将泳池里的水放掉,但水未被全部放完,留下的一半水又被覆盖上保温膜。4日一早,准备好的一泳池水又迎来了更多的孩子。
　　在家庭式经营的游泳馆里,店员们不会最后下班离店。一位店员告诉记者,大泳池水循环和换水工作由店主掌握。
　　店主安排给记者每周例行的重要工作,是每周日下班前清洗泳圈、玩具、冲澡小浴池等。不过,不需要严格消毒,使用普通家用清洁产品就可以。
　　每天早上洗抹布、涮拖把用的是婴儿用过的洗澡水,抹布、拖把上也不加消毒液。大小毛巾用过洗过后,是在电暖器上烘干；在冲澡小池,一个孩子冲洗过后不消毒,下一个孩子接着用；共用的小毛巾、泳圈和玩具不经仔细清洗而被反复使用,特别是孩子多的时候,店员们“偷工减料”实在很平常。
　　在20平米左右的“幼儿室”,几名店员、七八个孩子和十几位家长挤在同一房间内,二十几度的室温,空气里混杂着污浊的气味。消毒柜成了放游泳圈的地方,消毒柜内壁底部已经生锈。游泳馆里唯一的消毒设备是紫外线灯,店主称,每周例行清洁后,在室内无人的情况下,用紫外线灯消毒半小时就可以。

□没健康证不经正规培训也能上岗
　　婴幼儿游泳馆有哪些服务项目?又是哪些人员在做这些工作?为此,记者探访了省城十几家婴幼儿游泳馆。
　　在记者“打工”的游泳馆,大泳池里游泳流程很简单,孩子们换下衣服套上游泳圈就可以下水了。根据体力和情绪状况孩子们游40分钟左右或更短时间后,店员会让孩子们进入小冲洗池简单地冲个澡,之后给孩子们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掏掏耳朵。“宝宝室”的不同之处是“一个宝宝一桶水”,游泳、冲洗之后有抚触的项目。
　　记者到洪楼附近那家游泳馆“应聘”时,称自己曾在婴幼儿用品店做过店员便轻松过关。此前,记者到伟东新都小区和济南火车西站附近的两家游泳馆“应聘”,并告知对方自己没相关资质也没有经验,上述两家游泳馆均表示“没关系”。
　　记者浏览了大量的网上招聘信息,发现招聘条件里表明有相应资质、证件的优先,但也会注明没经验可提供培训。记者咨询了几家游泳馆得知,所谓的培训不过是跟店内其他人员学习而已。
　　至于是否能给婴儿做抚触,记者以自己没有从业经验为由试探,店主表示“跟着学,练上几次就会了”。刚进入游泳馆,记者就接手了佩摘游泳圈、做耳朵清洁、给两个月大小的婴儿穿衣服这类有些技术含量的工作。
　　记者“打工”的那家游泳馆的两名店员也没有接受过正规培训,其中一名店员告诉记者,自己没有育婴师或者其他相应资质。因为店里生意忙时人手不够,抚触是跟店主学的,找熟人的孩子“练”几次就可以了。
　　记者询问店主“店员是不是都要有健康证”,店主表示自己有育婴师资质和健康证,其他人“没健康证也行,到时候再说”。游泳馆对店员的个人卫生也没有严格要求,为孩子冲澡清洗全身之前可以不洗手,尽管时刻接触孩子们娇嫩的皮肤,有的店员却留着长指甲。
　　在华龙路锦绣泉城小区内一家经营了两年多的婴幼儿游泳馆,店主称“健康证暂时还没办”。

□婴幼儿游泳馆卫生尚未纳入监管
　　婴幼儿群体通常是一些流行性疾病的易感人群,作为公共场所,婴幼儿游泳馆水质和卫生管理有没有具体标准?
　　记者从济南市卫生监督所了解到,根据《关于公布山东省公共场所卫生监督范围的通知》,游泳场馆面积应达到100平方米以上；根据《体育场所开放条件与技术要求》,已建成游泳场所单个池水面面积不小于25平方米,新建游泳场所单个池水面面积不小于100平方米。
　　市卫生监督所称,目前济南市婴幼儿游泳馆尚无符合上述要求的。如果能将其纳入监管范围,应按照《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游泳场所卫生标准》、《游泳场所卫生规范》的要求进行监管,目前没有更加严格的卫生要求。
　　记者以孩子家长身份前往和平路一家婴幼儿游泳馆咨询时,店主介绍“我们泳池里的水是时刻循环的,别的店可做不到这样。”记者从业内人士处了解到,为节省成本,泳池不严格消毒、池水不经常循环也不按时更换,或者换水时并不完全将脏水放干净的情况可以看做业内“潜规则”。
　　记者以婴幼儿游泳馆经营者的身份从郑州和淄博两家婴幼儿游泳设备供应商处了解到,婴幼儿游泳馆的主要设备投入是加热和水处理设备,市面上通用的加热设备以电、柴油或天然气为燃料就能实现,水处理设备主要是进行水循环过滤、毛发过滤。
　　设备供应商称,换水周期约为3天、7天或者更长时间,游泳馆可自行控制换水周期和循环时间,视池水干净程度即可。关于使用成本,10平方米左右的幼儿泳池首次加热需100元左右,而日常运行则只需10元到20元。个别游泳馆称使用的是进口软水设备,据淄博的婴幼儿游泳设备供应商介绍,所谓的软水设备不过是商家宣传的“概念”。　
　　“除了从表面判断游泳馆环境是否良好,从漂浮物判断池水干净与否,游泳馆的卫生条件有没有保障家长们根本无从得知。”3月7日,市民桑先生向记者表示了这样的无奈。
　　住在锦绣泉城小区的孙女士告诉记者,孩子1岁以前,在医院的水育训练中心游泳。但孩子稍微长大后,因在家里给孩子游泳“费水又费事”,只好带孩子到婴幼儿游泳馆。游泳馆声称“每天都换水”,孙女士对此存疑,但在不得不让孩子进大泳池的情况下,卫生方面的要求只好降低到“差不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