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要像爱因斯坦一样聪明,女儿要像赫本一样美丽!”以往这只是家长们美好的愿望,而近些年,一种声称能够根据个人意愿,选择新生儿性别、胎数,甚至单双眼皮、智商的“科技”进入了家长们的视野,国内也出现了一些运作中介。目前,类似行为不被我国法律所允许,且背后隐藏着相当高风险。

　　花十多万去泰国要男孩

　　33岁的秦月曾自助去泰国做试管婴儿。在经过了一次胎停,两次生化妊娠后,秦月得知自己“染色体有问题”,丈夫“染色体平衡易位”。在多方咨询后,她从网上联系了一个泰国翻译,带着护照和结婚证的翻译件同丈夫前往泰国。

　　秦月此行花费十多万。其中请翻译花费3800元,在泰国医院各项费用10万左右(由于自身的染色体问题,她花费更高,单纯选择性别的费用在8万左右)。秦月在泰国取卵后,还没等到移植,竟发现自己怀孕了。“不过泰国那边已经筛到了一个健康的男宝,而我第一胎是女儿。”秦月决定将胚胎冷冻存起来,明年再去移植生出来。

　　不过秦月也听到周围朋友有为了选择性别去国外做试管婴儿失败的例子。“这跟自身情况也有关系吧。”她叹了口气。

　　一家机构透露,目前要二孩需要选择性别的,或有遗传病史的,主要是26至51岁的人。有的人年纪大了或没有卵子,就需要通过借卵来帮助怀孕。

　　公开数据显示,受环境污染、职场竞争等因素影响,国内不孕不育的平均发病率已达到12.5%至15%,且逐年攀升。二孩放开后,很多人对性别、胎儿质量等寄予更高期待,愿意付出金钱换取更好的宝宝,于是“定制婴儿”成了他们的选择。

　　“上周从我们这儿飞泰国的就有四对夫妻,有供卵的,有选性别的,没啥风险。”一家专做定制婴儿服务的中介介绍。

　　中介很神秘，要照他们的规矩来

　　在QQ上输入“泰国　试管”进行搜索,可以搜出近200个群,其中不少群名中包含“生儿子”字样。这些群大部分是一些中介或者翻译组建的,目的是在群成员中招揽顾客。

　　这种提供定制婴儿的中介在济南也不少。42岁的张玲在山大附属生殖医院附近就发现了一个写着“泰国试管”的霓虹灯广告牌。而中介“十一万八包吃住,还能任选性别”的承诺,让一心想要个儿子的张玲很是心动。

　　“能选择性别、能供卵、能代孕、能筛选。”这家中介告诉齐鲁晚报记者,可以根据体检报告来为客户决定生育方案。而多家类似中介也表示,他们能提供定制双胞胎、龙凤胎的服务。

　　“泰国、日本、韩国、美国的试管婴儿我们都可以做。”一名工作人员介绍,去美国做试管婴儿相对贵些,要20多万。韩国和泰国则从六七万到十一万八不等。便宜的不保证效果,贵的除了机票外,从打针到怀孕手术费全包。

　　这名工作人员声称,要保证成功,除了收费高外,还需要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即在过程中不局限于仅用夫妻二人的精子和卵子,除非夫妻能提供相关的检验报告。同时,该工作人员拒绝透露他们的所在地和名称,仅提供了一个模糊位置,表示到时电话联系,见面后签订协议。

　　除了选择性别,一家自称来自香港的服务机构,还称他们能提供筛查疾病的服务。筛查疾病即筛查不良基因,就是在移植宝宝前进行筛查。“可以筛查出常见的125种遗传疾病”,对方声称因为中国内地医院条件有限,在内地只能进行促排,取卵移植只在境外进行。

　　而张玲接触的那家机构还称,只要多加几千到两三万块钱,父母就可亲自选择最优质的基因,比如双眼皮等。“但是基于什么技术,到时候会有大夫告诉你。”中介表示。

　　印度泰国技术并不好！高成功率不可信

　　试管婴儿早已广泛被应用于临床,但这样的定制婴儿靠谱吗?山东大学附属生殖医院多位专家表示,通过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可以选择性别和胎数。但要具体到体貌、肤色甚至智商,目前的技术就没有那么神奇了。

　　专家表示,人们可以通过供精供卵的方式,选择带有所需性状的精子或卵子,但这也存在几率问题。山东大学附属生殖医院生殖中心主治医师丁玲玲介绍,当前技术能做到的基本上是筛查染色体的数目和形态。“既可以筛选目的致病基因,也能筛查潜在的异常基因。”丁玲玲介绍,决定宝宝特征的有上千万个基因,根本没有精力去检测。

　　另外,山大附属生殖医院的一位专家提醒,一些中介机构宣称泰国等地的试管婴儿成功率高达80%是不靠谱的,其背后有利益驱动。“像泰国、印度的试管婴儿技术绝对不会很高,我们在国际上的学术会议上,从没看到过泰国、印度等国的身影。”

　　这位专家称,世界范围内,试管婴儿的成功率能达到60%以上,就是很高的概率了。中国的这方面技术起步晚、追得快,先进性不亚于国外。“当然,如果统计了供卵的试管婴儿成功率,那肯定高,因为用了年轻女性的卵。”

　　此外,山大附属生殖医院副院长盛燕也强调,“定制”多胎风险不小。尤其是高龄多胎,流产率高,还可能带来一大堆孕期并发症。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小产的几率都很高。

　　协议再细也无效，对父母没保护功能

　　除了成功率,定制婴儿在法律上也存在风险。山东众成清泰律师事务所律师张嵘林表示,单纯就试管婴儿而言,这在我国是合法的。但因为涉及伦理等问题,我国规定,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必须在经过批准并进行登记的医疗机构中实施。

　　关于定制婴儿,目前我国在这方面没有专门的立法规制,相关规定并不完善。但我国明确禁止擅自进行性别选择,今年5月1日实施的《禁止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的规定》明确,禁止任何单位或者个人实施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

　　此外,根据《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和人类精子库伦理原则》,禁止以多胎和商业化供卵为目的的促排卵。可见,所谓定制男女、龙凤胎等行为在我国并不被允许。

　　一家机构表示,因为在国内选择性别是违法行为,所以他们只在国内促排卵,之后要到境外医院。

　　张嵘林说,即使在境外,世界各地法律在这方面的规定有所不同,因此风险仍然非常高。他建议,父母们首先要弄明白当地的规定,以及一旦产生纠纷的解决途径。“一旦发生纠纷,父母们作为弱势一方,维权的成本是很高的。”如果所去的地区对此类行为是禁止的,那么他们必然要掉进真空中,“在境外受不到保护,回到国内更是不会受到法律保护。”

　　一些机构会与有需求者签订协议,而且约定的内容十分详细,张嵘林说,因为这项服务本身就是违法行为,协议本身就是无效的,所以一旦有纠纷将风险重重,对双方均没有保护功能。

　　(文中张玲、秦月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