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款可能是最难办的事情之一了,来自济南一家银行的清收队却天天都在啃这块硬骨头,他们的工作职责就是向不良贷款人催款,并和欠账十多年的“老赖”们斗智斗勇。为此,他们的工作状态也从朝九晚五变为朝五晚九,一天工作16个小时。

　　为堵“老赖”，早上五点多就出发

　　10日凌晨5点多,济南农商银行港沟支行的工作人员王国易便已经跟他的同事一起,早早地来到了单位。自7日集中清收不良贷款以来,包括王国易在内的港沟支行的28名工作人员就开始了这种作息的工作:他们一大早就要出发,亲自上门到各个欠款人或担保人家中清收不良贷款,一直到晚上9点才能结束一天的工作。工作人员介绍,之所以这么早出门,“就是因为这个时候正好能堵住一些老赖。”他们说,晚上也是去堵老赖的好时机,不容错过。

　　可即便如此,很多时候也会扑空。9日下午,记者跟随工作人员去了5家贷款人或担保人处,其中3家没有人。10日早上6点,清收人员来到济南历城区潘庄的一户贷款人门前,该住处大门紧闭着,玻璃已经破碎,周边的房屋也都已被拆迁,只剩下满地散落的砖块,上面降了一层霜。清收人员多次敲门,均无人回应。

　　“这里早就不住人了。”一位路过的村民介绍。同样,记者随同清收人员来到该村另一名贷款人处,这处住房也已搬迁。虽然没有人,清收人员还是在大门上贴上了催款公告。“周边认识的人看到可能会告诉他们。”清收人员告诉记者,找不到贷款人,他们一般还会去找担保人。

　　杀个回马枪，让欠贷人列清单

　　不过,对于这些清收人员来说,找到贷款人或担保人,仅仅是他们和老赖们“较量”的开始,距离最终要到贷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历城区燕棚窝村的赵某曾向济南农商银行贷款10万元,2011年到期,至今已经逾期近六年时间未还完贷款。据工作人员介绍,这几年加上利息赵某共欠17万元之多。此前,仅赵某的担保人向银行偿还过一次四万元的本金。

　　9日上午,王国易和其他十多位清收人员来到赵某的家中进行清收。赵某称自己身上没钱,在工作人员多次施压下,他从屋里翻出了两千块钱,并承诺当天上午10点一定能给银行打一笔钱。“没见到钱,这些都是虚的,我们不能指望这个。”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们等到中午12点多仍不见赵某打钱。“他就是想给个模糊的承诺先把我们打发走了,以为这样就能缓过去。”工作人员说。

　　清收队员决定杀个回马枪。9日下午1点多钟,十多名清收人员再次来到赵某家中。“不是说好的10点钟汇钱吗?”工作人员见到赵某说道。“本来可以汇过去,人家没给我打钱。”赵某辩解道,他拿出手机边拨打号码边说,“不信你们自己听一下。”电话里,赵某催促对方,对方则称凑不出钱。据赵某介绍,他干包工头有四五年了。“你就这一家啊?找其他家再去凑凑。”工作人员让赵某想别的法子。“这两天实在要不出来钱了,得到年底了。”赵某列举了周边几个村庄,称外边欠自己有二三十万,年底可以收回来,让工作人员再等等。

　　“你收回来能还款的有多少?”工作人员细问道。赵某则支支吾吾,称发了工人工资后将所剩无几,具体能还多少还是未知数。工作人员说,“你自己列个表格,看看能要多少,能还多少,多长时间还,得有个还款计划。”赵某无奈,在桌上列了一个清单,答应在10日内还款3万元。

　　为防止耍赖也想了不少“手段”

　　为了防止老赖耍赖,清收小队也想到了不少不得已的应对办法。10日早上7点半左右,在港沟村一贷款人家门口,当清收小队拉起横幅时,贷款人很是慌张,忙向清收小队求情说,“你给我个面子,我12日的时候一定还。”

　　“你说实话到底能还多少,今天10日,你真的能两天还完?”工作人员再次询问该贷款人。“你怎么知道我还不完,肯定能还!”贷款人坚持称。“还多少说明白点!”工作人员称要给出具体数字。贷款人想了一阵子,口气软了下来,“至少还10万元吧。”

　　清收小队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们一行十多人一起行动,就是想给贷款人一定的心理压力。“我们见不到钱不走人。”清收小队一名队员介绍,如果贷款人不拿出诚意,他们则会采用拉横幅、使用扩音喇叭这样的手段来给贷款人加压。“农村都是熟人,都注重面子,这样弄他们会感到很丢人,就会真正重视这个事,想办法弄钱。”

　　“不过,还是要灵活应对,他要是比较通情达理,我们就留足面子；要是他就是不还,就通过这些手段给他施压。”该清收队员称,在很多情况下,旁敲侧击也是一个好办法。例如,可以通过给担保人做工作,讲明利害,让担保人督促贷款人尽快还款。另外,还可以对贷款人的亲朋好友做工作,间接促成还款。据工作人员介绍,1月8日,他们给一名贷款人的父母讲明了利害关系,9日一大早,贷款人的父母就还上了共计11.5万元的本息。

　　据工作人员介绍,大部分的时候,能见到钱还是靠一股韧劲。“就是要跟他们周旋到底,上午不行下午再去,还不行的话那晚上再去。”

　　“催款是任务也是为贷款人着想”

　　“我们去催款,一方面是工作任务,另一方面也确实为贷款人着想。他们早日还款,早日轻松。”一名清收队员介绍,“你越不还,利息越多,压力越大。”另外,成了老赖,无论对贷款者本人还是家人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影响。“比如他的子女就有可能因为父母有不良信用记录,影响就读重点学校,参军、报考国家公务员等也会受影响。”

　　在清收中,记者发现,不少贷款人似乎并不很看重自己的信用,也不理解老赖意味着什么,以及他们的行为可能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清收人员在向河西村的一名贷款人催款时就遭到了拒绝,这名贷款人并非手里没钱,而是不愿意去还这个钱。据了解,这名贷款人在十年前贷了二十万元,不过现在加上利息已经累积欠款至四十万元。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交谈中,贷款人始终没有让步。“你们就是告我,我也不会还这个钱。”这名贷款人说,他办理下贷款,钱拿给了村里的另外一个人使用。“这钱不是我用的,我凭什么累死累活地替他还,他得先把钱给我,我才能还了这个钱。”该贷款人称。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时培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