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午的浮想联翩中,她甚至透析了自己为什么会将孙小建决绝地摒弃,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既然她已否决了和孙小建再婚的可能,就没有必要再将他留在身边了,留在身边,只能让她“老死闺中”……女人,不管多能干的女人,骨子里依然渴望着为人妻,之所以永远地“待字闺中”,并不是所谓的独身主义,而是无人(合适的)可嫁罢了,赵雅莉在浮想联翩之后,作出了这个结论。是的,是的,那些高傲地终其一生独往独来的女性,在某种意义上,是永远的孤独者,她们的表象是举止优雅,衣着得体;满腹才学,工作驾轻就熟;有轻微的洁癖,笑不露齿,喝汤悄然无声;经济无忧,注重保养,时光虽然流逝,但她们的外貌几乎不起变化……她们年轻时,追求者众,随着年纪的增长,追求者就像一棵进入冬季的树,满目青翠被秋风逐渐扫光……人们由追求到退却,由爱慕到敬而远之到遗忘乃至暗地里嘲笑诽谤……而她们则永远保持着表象的优雅,甚至四十岁甚至五十岁甚至六十岁……然而表象之下,在自己的私隐空间,当她们卸妆之后,当她们将身上的名牌服装脱下,在衣柜挂好,她们也许一瞬间就撑不住自己了,一瞬间就在追忆往事中涕泗滂沱,那种蠢样,连村妇也敢嘲笑她们……赵雅莉想,她可不愿意成为一个这样的女人,在表象的优雅中无奈地等候更年期的来临……四点钟,赵雅莉从浮想联翩的状态中振作起来,她身子一挺,一个仰卧起坐就从床上起来了……她站立在硕大的穿衣镜前,将保护发型的丝网发套取下,披肩的长发便柔曼地坠下,光泽而飘逸……然后她将所有的衣柜门都打开,一件件地看衣服。 等赵雅莉将化妆首饰以及手袋鞋等一应物品决定下来,并一一完成时,时间已经接近六点……以至于到最后阶段,她还有些手忙脚乱……当她将那只小小的翡翠戒指戴上,当她踏着那双紫色的莱尔斯丹高跟鞋步出家门时,她的手机响了,朗亚洲在电话中温文尔雅地说,雅莉,我们已经到了白玫瑰酒家,你呢,出来了吗? 赵雅莉一下就从朗亚洲的话中将“我们”这个复数剔了出来,她一边说,朗总,我已经从家里出来了。一边心跳加快,她想,“我们”是谁呢?莫非是朗总和梁主任? 从赵雅莉家坐的士去白玫瑰酒家也就是五分钟车程……待她在思忖中迈进白玫瑰酒家时,发现朗总站在咨客小姐身边等候她。一见她,朗亚洲就出于真心地说,雅莉,你真是愈来愈漂亮了。 赵雅莉连忙抱歉道,朗总,劳您亲自到门口迎接,我真的不好意思呢,朗总,你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朗亚洲在前面引路,说,雅莉,我要向你告罪,今天我将梁主任一并约了来,因为怕你反对,所以事先没有告诉你,你将就着见见,如果你和梁主任有缘分,那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赵雅莉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她本来已经想好了,如果遇到这个情况,她要嗔怪朗总几句,比如说,哎呀,朗总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或者说,哟,朗总,见不见面我还没有想好呢……然后在一种勉为其难的状况中见面。可是,朗总亲自出来接她,以及真诚的解释打动了赵雅莉,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说,朗总,谢谢你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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