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未来把那卷纸放在茶几上，让黎眉仔细看。黎眉看了，黎眉说：“这不就是发票吗？”詹未来说：“当然是发票。可发票和发票不一样，你看。”他从中挑出几张，“这是蒋红在其他药店买药的收据，没什么不正常的，而这些——”他又展开另外几张，“是蒋红住到天阳公寓之后，在楼下延年大药房买药的发票，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样。”詹未来显得很兴奋，兴致勃勃。
　　黎眉没看出什么不一样，她看一眼发票，看一眼詹未来，神色茫然。
　　“你怎么这么笨啊？你看有这么写发票的吗？”詹未来指着发票上的字迹提醒黎眉。黎眉这才看出，延年大药房的发票字迹十分用力，很多地方已经把纸给写漏了。
　　“现在的新发票都是无碳复写，根本用不着使这么大的力气。这个写发票的人这么用力，笔简直就是扎在纸上。”詹未来解释说。
　　黎眉不解，“这能够说明什么吗？”
　　“当然，这说明仇恨。”詹未来咬牙切齿。
　　“我看不一定，这只能说明他写字的习惯不好。”
　　“我知道，这就是仇恨。”詹未来很有把握，“这个人简直恨透了，他的仇恨足以使他杀掉蒋红。”
　　“这也太牵强了吧？”黎眉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一个人写字用力，就是仇恨你老婆，就是杀死你老婆的凶手？你没事儿吧？”
　　“我当然没事儿，是他有事儿。今天下午我去那里看过了，那个值夜班卖药的家伙，精神很不正常。我观察了他很长时间。”
　　“好吧，就算你的结论正确，你怎么不去告诉警察，却跑到我家来？”
　　“我告诉警察警察能信吗？就这么几张发票，也不能算是杀人证据啊。我要找证据，最好能在现场把他揪出来，让他没法儿抵赖。”詹未来的眼睛滴溜溜在黎眉身上打转。
　　黎眉警觉起来，“你有什么打算？”
　　“第一步，我要弄清楚，他是只恨蒋红一个人，还是恨所有买安眠药的女人。第二步，我要让他恨你。他恨你就会来杀你，那时候捉住凶手的机会就到了。”詹未来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完全不理会黎眉的反应。
　　黎眉问：“你觉得这么做道德吗？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为你的愚蠢计划去冒险？”
　　詹未来笑了，他看着黎眉说：“我可不认为你无辜，也不认为我的计划愚蠢。你以为天阳公寓的房子是这么好住的？谁想住天阳公寓都要付出代价。蒋红是把命搭上了，现在轮到你付出代价。当然，我不是想要你的命，也不会让那个卖药的神经病要你的命，我只是要你帮忙。你可以帮我可以不帮，但你要想想后果。你还年轻，你是有未来的人，你难道不想早点把这场噩梦结束，然后该干吗干吗？说句实话，我们家有今天，真是多亏了赵澜轩董事长，而你，和赵总是最亲的了，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个忙还非得你帮不可了。我要是猜得没错的话，警察也在找你帮忙吧？警察要是没找过你，你还敢回天阳公寓住吗？”
　　黎眉被詹未来看破心机，没话了。
　　路野看着对面的刘金宝，气得眼睛冒金星。天阳公寓里现在到处是便衣，可刘金宝愣是往枪口上撞。别看刘金宝长得高大魁梧，骨子里是鼠媚得直往外冒水，也不知道蒋红那个骚货怎么看上他了，可见是素急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刘金宝是来找路野要求“兑现”的。刘金宝进门就哭穷，说：“弟兄们都揭不开锅了，当初赵总说过，债转股。路总，您看，现在蒋红也没了，是不是把赵总请回来，咱们就把手续给办了，如果赵总实在不方便回来，那让他写个委托书，也行啊。”　
　　（二十）
　　●老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