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未来感到意外的另一件事是电梯里除了蒋红还有一个女人。后来他在警署认出那个女人是黎眉。
　　电梯门关上，小个子转身就走。詹未来看得满头大汗。小伙子走了，他也该走了。他知道警察马上就要找他。
　　“我一直想不出还有谁比我更恨蒋红。这就是我拼命寻找凶手的动力。”詹未来很轻松地感慨，“他实际上帮了我一个大忙，使我没有成为杀人凶手，而且还解决了所有的问题。现在没有人再让我头疼了。我可以自由呼吸，享受生活。”
　　“你买的刀呢？”许江霖打断他的抒情。
　　“在去警署的路上扔了。谁会带着刀到你们这儿来呀？”詹未来把双手一摊。
　　许江霖全清楚了。在案发现场，除了黎眉外，詹未来也是目击者，所以他准确地知道，在十一点半，买药的女人是可以受到凶手伏击的，这是规律，也是凶手作案的必要条件。因此，他两次让黎眉去买药，也都遵守了这个时间。
　　王生对杀害蒋红、杀害黎眉未遂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反正他什么都认下了，因为他是个疯子。
　　医生对许江霖说，经过精神鉴定，王生是个强烈的幻想症患者。王生的母亲就是个失眠者和虐待狂，每当睡不着觉的时候，总是强迫王生也醒着，如果王生犯困，她就会用锥子扎他。总之，王生因此对失眠者有着天生的仇恨。这些仇恨当然无法发泄在母亲身上，因为母亲不仅已经去世，而且还给他留下了一笔钱。所以王生就开始寻找替代者。
　　“他平时看上去也还正常，可在天阳公寓买房被骗的事情让他受到了空前的压力。这毛病一有压力就会难以控制，所以他发现蒋红是个失眠者，而且还是天阳公寓的形象代言人，他理所当然地要杀蒋红。黎眉是案件的目击者，本来他还犹豫是不是也杀掉，他一直在犹豫。后来看到黎眉也来买安眠药，他就决定杀了。”医生解释杀人动机。　　
　　许江霖总觉得医生的话不太可信。王生瞄了蒋红很久这他承认，因为从药店的值班室里找出了王生翻录的蒋红节目的录像带，漫漫长夜，王生就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蒋红介绍天阳公寓的节目，在仇恨中度过的。但许江霖总是觉得一个精神病患者不可能对事情安排得那么有条理：他在天阳公寓的铁栅栏墙上，通过弯曲铁条造出了一条近路，而且清楚地算出从药店值班室跑到一号楼或二号楼的8层，所需时间等于蒋红或黎眉从药店回到一号楼或二号楼中、叫醒电梯值班员、听值班员絮叨几句，然后乘电梯上到8楼的时间。他外表羸弱，但行动敏捷，力大无穷，这么一圈跑下来，速度赶得上专业运动员了。还有一个细节许江霖怀疑过，那就是为什么詹未来和王生都选择8楼作为埋伏场所。仅仅解释成巧合未免牵强。詹未来是生意人，喜欢“8”说得通，在8层埋伏是一种本能，那么王生呢？
　　结论是，王生购买的天阳公寓的房子就在8层。天阳公寓的资料就是这么说的。王生自己没有住进8层，他干脆就把8层变成屠场，变成自己报仇雪恨的地方。
　　许江霖把一切弄清楚以后颇有感触。他问自己：“一个失眠的女人有这么可恨吗？”
　　九　尾声
　　对于天阳公寓的广大购房者来说，赵澜轩被警方抓住是一个好消息，更好的消息是赵澜轩试图卷走的款项被追回了。赵澜轩出国后就在美国失踪了，实际上是躲起来，与留在国内的路野合作，往外面搬钱。由于蒋红被杀，天阳公寓引起了有关方面注意，结果赵澜轩没能来得及按计划脱身，就被国际刑警抓住了。　　（二十九）
　　●老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