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们三人在一起闲聊,当周梅得知许亮和小戴曾做过服装生意后又因故不做了的时候,她就问他们,那些没有卖掉的衣服他们怎么处理了。许亮说没怎么处理,还在这儿。周梅就提出来要看看,然后她从小戴的衣服中挑了一条牛仔裙,从许亮的衣服中挑了一件花丝绸衬衣,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的,又说她是多么地喜欢。既然这样,许亮和小戴还有什么好说的,送给她吧。另一次,她发现他们有两个电水壶(许亮和小戴本来一人一个,合起来住后就多出了一个),就说她想拿一个回去用。这自然没什么问题,本来多一个他们也用不着。可过了没两天,她把电水壶又拿回来了,原来她烧水时没留神,水烧开后忘了灌,把电炉丝给烧断了,她把坏电水壶放下,把他们仅有的另一个好电水壶又拿走了。其实许亮和小戴每次给她钱都是几十块,她完全可以把坏电水壶拿到店里去换一根电炉丝嘛。此外,现在周梅和许亮在一起———哪怕是他俩单独在一起,再也不会让许亮产生可能会出点什么事的那种微妙感觉了,这不知是周梅的态度变了呢,还是许亮的想法变了,也许两者都有吧。而如果缺少了那种微妙感觉,许亮和她的关系就变成了纯粹的帮和被帮的关系。 一天晚上,到了吃饭的时间,周梅还没有来,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就先吃了。近段时间,许亮和小戴之间有种压抑的气氛,本来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可现在却都避免提及周梅———尽管他们每时每刻都能意识到她的存在。小戴的性格就是这样,说过的话再不重复,决定去做的事也义无反顾。而对于许亮来说,当初帮助周梅既然是他的主意(并且不顾小戴的反对),那么现在无论他有何种想法,也都不好意思再说了,他总不能自打嘴巴呀。这会儿,因为周梅没有来吃晚饭,小戴的心情明显不错,许亮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没准儿这事到此就算结束了:也许周梅的病已经好了,也许她决定自强自立,总之她也许不需要他们帮助了。这样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们,都不失为一种完满的结局。 吃饭时小戴谈笑风生,跟许亮说起了一件趣事。他们报社的一个副主编跟一个女编辑搞腐化,那个女编辑的老公来报社把副主编痛打了一顿……吃完饭,小戴提议去看电影,许亮有点犹豫。一方面许亮虽然也想轻轻松松地玩一下,但另一方面他又怕等下周梅要是来了,见不到他们,肯定会很失望的,她会以为他们是故意躲着她呢。不知为什么,许亮不希望她产生这种想法,他跟小戴说再等等,周梅要是还不来,他们就去看电影。 快八点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出门,周梅却来了。许亮问她吃过了没有。她说吃过了。她目光恍惚,脸色很难看,人也显得疲惫不堪,一屁股坐到许亮的床上后就不说话了。许亮和小戴也陪着她坐下。“你不舒服吗?”许亮问道。 她神情颓丧地摇了摇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你怎么了?” 周梅看了许亮和小戴一眼。“许哥戴哥,”她打起精神说道,“我今天接到了我妈的电报,她后天就要带着我儿子来了。可下午房东却来催我这两天搬家。” “房东为什么催你搬家?” “因为我已欠了一个月的房租。本来我打算病一好就搬到我打工的酒吧去住,可我妈和儿子要是来了,酒吧是不能住的。” 许亮沉吟一下,“你每月的房租是多少?” “三百。” (四十七) ●顾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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