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给你讲个小熊回家的故事吧！”“一个童话？”
　　“现代童话。故事说一个１０岁的美国残疾女童想免费搭乘汽车游历全国，但她的病情随时都有可能恶化，无法成行。这时她父亲建议让女孩的小玩具熊代替她出游，女孩同意了。父亲给女孩买了一个笔记本，女孩在上面写道，我是个残疾女孩，我希望我的小熊能代我实现梦想，环游美国。好心人，请你带它去任何地方，路上请给它说话，讲讲沿途的风景。如果能带它去迪斯尼乐园，它会非常高兴的。最好能在这本子上，记下小熊都去了哪儿，写下你的感受。九月，是小熊应该回家的日子。附上五美元邮费，请最后见它的朋友，把小熊和旅游日记一起钉在结实的盒子里寄给我……第二天，高速路上的一位卡车司机带小熊上了路。
　　“时间在祈盼与不安中流走了。九月，女孩每天都盼望她的小熊归来。日历一页页掀去，女孩的心也如落叶的果树，变得凄凉。到了下旬，它还没有踪影，女孩几乎绝望了。但在九月最后的一天，女孩终于收到了一个寄自遥远的夏威夷群岛的邮件，是一个大盒子！打开一看，小熊安然地睡在里面，盒子里还装满了礼物，有途中为熊宝宝遮挡骄阳的威斯康星的草帽，有美丽的印第安式样的项链……还有许多照片，记录着小熊的足迹：在迪斯尼乐园前与米老鼠的合影；在亚利桑那晒日光浴……算一下，小熊的行程遍及十六个州，而口袋里的五美元一分未动。”
　　“真是太感人了！”清玫感叹，“如果这事发生在中国，我想小熊肯定不会回家：它不是出现在某个司机孩子的床头，就是早就被扔到路沟里了。”
　　“是啊。看看好莱坞影片，也是这样：虽然也有暴力凶杀色情，但仍有许多故事，充满正义感和人情味。往往会看到这种结局：好人几乎就要败了，走到绝路了，这时，坏人阵营中有个人觉悟了，战胜了私欲或亲情，他要为公道说话，站到了正义者一边。于是，好人反败为胜了。在咱们国家呢？你到处可以见到的是对别人漠不关心的人，为了私利作伪证的人……”
　　“说得太好了！我跟你一样，也厌恶对别人漠不关心的人、做伪证说假话的人！”
　　我一怔。我不知道她只是顺便附和我，还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她意味深长地瞅我一眼，又转向墙上的电子表，微笑道：”我还有事，要走了。”
　　我没留她。我心里有点儿乱。我送她到楼下，临别时再次握住她的纤手：
　　“下次请你吃饭好吗？”
　　“应该我请你。”
　　“好啊，谁请谁都行。”我笑道，“我开车送你吧？”
　　“不，不用。再见，程老师。”
　　“什么？”
　　“程大哥！”她咯咯笑着跑了。前面不远处就是巴士站。她看来没有太多的钱搭车，但她又拒绝我开车送她。她也许跟许多在鹭海打工的女孩子一样，住着合租房，她一时还不好意思让我知道她的住处。
　　一个灰姑娘，一个有才情而又颇具个性的美丽女孩。我好像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在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寂静的小街上。正像英文中所说的：Ｌｏｖｅ　ａｔ　ｔｈｅ　ｆｉｒｓｔ　ｓｉｇｈｔ，一见钟情。　　　　（十九）
　　●海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