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岁月潮汐击撞，几经时代浪潮考验，历经铅华，绽放的是精彩，坚守的是信念，期待的是乘风远航。当初一颗艺术的种子插入心田，一直到今天成为头顶“梅花”的著名柳子戏演员，作为一名中青年演员的优秀代表，陈媛深知自己的选择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而她也始终努力地前进着。
5月23日，荣获第22届中国戏曲“梅花奖”的山东省柳子剧团演员陈媛被山东省文化厅记二等功一次，记者翌日也采访了这位热爱着、坚守着、期冀着柳子戏的演员。
偶然必然，走进柳子戏
柳子戏是我国最古老的地方剧种之一，乾隆年间兴盛至今也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而眼前的这位著名的柳子戏演员陈媛却怎么看也不能和古老、悠久联系到一起，在她身上涌现的青春美丽、朝气蓬勃的独特气质也似是昭示了柳子戏这个古老剧种焕发出的清新、勃勃的生机。
说起如何走进柳子戏这一行，陈媛用“必然”和“偶然”这两个词缓缓地讲述开来。陈媛从很小的时候就对戏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在四五岁的时候就天天趴在收音机边听样板戏，几个样板戏都会唱，再加上我爸爸就是当时济南的京剧名票，从小耳濡目染的，所以那个时候我最爱幻想的场景就是以后能像那些演员一样登上舞台演出。”而没过多久，当时的小陈媛就实现了这个愿望，在母亲单位组织的一次联欢会上，小小年纪的陈媛一段《智取威虎山》，技惊四座，正是打那以后，陈媛的心中彻彻底底地种下了戏曲的种子。
正如一颗种子发芽了需要灌溉，陈媛执著戏曲艺术的种子发芽之后也得到了滋润和灌溉，而这种灌溉却更多地来自她本身。“既然对戏曲感兴趣，父母就给我找了老师帮我练基本功，于是每天早上五点半我就起床，下腰、压腿，然后七点去上学，放学回来接着练，一直这样坚持了很多年。到我13岁的时候，我考入了江苏省东海县吕剧团，开始了正规的基本功练习。我始终坚持自己的追求，所以再苦我也不怕。”
由于陈媛练功练得特别苦，正处于长身体阶段却又跟不上营养，练了一年多刚在基本功上有所进展时，陈媛就因患重度肝炎无奈地停止了培训。“当时真的是挣扎啊！好不容易练得刚有起色，但却生了病。可是当时的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今后一定要走戏曲这条路，所以回到济南把病养好后，我继续练功，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和戏曲结缘。”
后来有一日，陈媛在练功时忽然被收音机播放的一段戏曲吸引住了，“当时我觉得那个音乐简直太美了，听到最后才知道那是柳子戏。而那一刻我似是认准了自己的方向，我对我自己说，我一定要学柳子戏。于是经过考试和层层选拔，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柳子剧团。”正是这个偶然却必然的机会，让陈媛从此与柳子戏结下了不解之缘。
毅然决然，坚守戏曲艺术
1976年，年仅16岁的陈媛进入山东省柳子剧团后，就正式开始了她学习柳子戏的艺术生涯。那时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柳子戏也渐渐从低谷中走了出来，可以说陈媛赶上了个好时候，可是改革开放后，港台流行歌曲迅速蹿红，年轻的陈媛便面临了一次重要的选择。
“由于当时年纪小，虽然还是坚持着唱柳子，但很少有机会上台亮相，因此每次有演出我就躲在幕条后看老师们是怎样表演的，好积累经验。而当时流行歌曲冲击真的很大，我就在想，不妨去试试，学习一下通俗唱法，因为在我看来，艺术是相通的，唱流行歌曲未必对唱戏曲没有帮助，能把在唱流行歌曲中的一些技巧和现代的手段融进戏曲当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陈媛坚定地认为。
于是，从1985年开始，陈媛利用业余时间唱遍了泉城大大小小的舞会，成为了当时济南小有名气的流行歌手。现在谈起那段岁月，我们似乎还能从陈媛的话语和表情中体会到当初的火热景象。“我良好的乐感和艺胆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在工作之余出来唱歌，对我来说真的受益无穷。流行歌曲毕竟是唱给现代人听的，每首音乐中都融入了现代人的情感，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现代人越来越不喜欢听戏曲，也许就是因为不同的年代，戏曲中传达出的感情与现代人接受、理解能力产生了隔阂，如果能用现代人感情来唱最传统最古老的曲子，与现在的观众达到一种沟通和交流，戏曲肯定能再次火起来。”
而正是因为陈媛在流行乐坛历练了这么一遭，她才渐渐明白了柳子戏现在缺失的是什么，她能够做的又是什么。面对着可以改行成为一名红歌星的选择，陈媛还是毅然地坚守了自己挚爱的戏曲艺术。“当时也挣扎过。”陈媛坦诚地说，“但最后我还是舍不得放弃我从小就喜欢的东西。因为我相信，戏曲作为中华民族最精华的东西，是不会轻易逝去的，总有一天它会重振雄风。而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我所应该思考、应该做的就是用现代的手段和表现技巧拍出让现代观众喜欢的戏曲。”坚守戏曲艺术是一种选择，但选择的却是一种责任。陈媛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践行着这种责任。而正是由于当初的坚守和她所付出的汗水，才换来了今天中国戏曲界最高奖项“梅花奖”的殊荣。
释然超然，看好柳子戏未来
采访过程中，陈媛带给记者最大的感受就是她的认真、自信和对戏曲未来坚定不移的信念。上世纪90年代后，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深入，人心也被日渐多样化的社会和改革中存在的某些问题搞得略微有些浮躁，在文艺行业，这种趋势表现得更加明显。耐不住学艺辛苦和成名渺茫的演员，或选择改行、下海经商，或“不务正业”、走穴捞钱。留下来的演员比较起过去老一辈演员，也渐渐缺失了那种执著追求艺术的精神。
对此，正值演艺高峰期的陈媛也有自己的看法。首先，陈媛向我们澄清了外界对戏曲演员的一些错误的看法。“其实，像我们这样正式在编的演员是很少出去‘走穴’的，因为我们知道即便是自己倾注全力，也不见得能把现在在某种程度上陷入困境的戏曲发展到像过去那么火的程度，所以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本职工作上。而对于现在小演员在不影响正业的前提下出去表演，我还是比较鼓励的。就让他们去感受，甚至去碰壁，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明白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就像大浪淘沙一样，也许有的人不会回来了，但能够留下的，一定是最专心、最有条件的。”
谈到现在年轻演员素质下滑问题，陈媛也是抱着释然的态度看待。“时代发展到现在，对于一个艺人的评价标准也不一样了，在本专业上要专这没错，但还要讲究多才多艺，我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让本剧种有所发展。因为没有各种知识的积累，没有多剧种的积累，我们柳子戏也不能更精准地捕捉到观众的兴趣点和他们现在的欣赏水平。”所以在陈媛看来，拥有现代意识和全方面知识的年轻演员，比他们甚至是老一辈演员还要能推动未来柳子戏的发展。陈媛为我们介绍，前不久，剧团在排一个关于缉毒的行业戏，那些小演员们表现起那些吃了摇头丸的年轻女孩，真的很逼真，而一些老演员接受起来就有难度。陈媛认为，不能认为现在的小演员顶不起来了，也许比起老一辈演员，他们的敬业精神和专业素质都有所退步，但是正是他们身上新鲜的东西才能推动戏曲的大众化、现代化发展，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放松专业。在整个采访过程中，陈媛始终把戏曲行业中唱、念、做、打的基本功放在首位。
同时谈到柳子戏这一古老剧种的前景，陈媛表示，担心是有必要的，但不必过于悲观，因为在她看来，融合吸收了现代艺术中的影视表演因素、新音乐元素的现代柳子戏，再加上科学的管理，势必会创作出新鲜的艺术奉献给广大观众，今后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好。
文/片 本报记者 秦娟 实习生 王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