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不住的书记大姐

每年春节过后一上班，李淑敏就和其他领导一起在厂门口敲锣打鼓迎接职工。 （资料片）

任小鸭集团党委书记时的李淑敏。 （资料片）

   山东有个小鸭，小鸭顶呱呱。

    20世纪末21世纪初，改革开放的浪潮汹涌澎湃，山东小鸭集团曾掀起一个不小的高潮。

    "小鸭成功的原因很多，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全体职工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一位老职工如是说，"其中有一个人不能不说，她就是一直默默奉献、平易近人的'书记大姐'--李淑敏。"



现在时

    想找“书记大姐”李淑敏很简单，在山东企业界，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记者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然而，记者想采访她，约了几次，她都说自己在忙。这让人纳闷，记者算了一下，她今年61岁了，应该退休在家安享晚年了。

    9月5日，记者已经记不起是第几次打电话约她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受了。

    志愿者李淑敏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不能老生常谈。”

    李淑敏让记者到济南市历下区社区服务中心去找她。

    服务中心的三楼正在装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机器钻墙的声音震耳欲聋。李淑敏从一间“儿童事业部”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短发，黑色短袖T恤，端庄而干练。见到记者她首先伸出手说：“实在不好意思，你看我忙得，实在不忍心再推你了。”

    “现在还没装修好，连个纸杯也没有。”李淑敏说着，起身去到别的屋找纸杯，尽管记者一再说不渴，但她还是忙着给记者找来杯子倒水。

    “我觉得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不能老生常谈。”当记者说明来意，李淑敏说。

    她更愿意谈现在。

    “我现在当志愿者呢。”李淑敏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有位原在妇联工作的女同志想干点与群众关系密切的事业，干什么呢？干社会福利与服务相结合的事业，干关注弱势群体的事情，于是就把服务对象瞄准了老年人和婴幼儿。”李淑敏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话也爽快明了，尽管外面很嘈杂，但是她声音洪亮，“我觉得这件事挺有意义，就抽空过来掺和掺和，我也是闲不住，就主动当了一名志愿者。”

    探索者李淑敏

    “我们现在探索建立一个承接政府职能的民间组织。”

    “我们现在探索一种新的途径，就是能够建立一个承接政府职能的民间组织。”不需要记者提问，李淑敏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她的设想。就像当年在小鸭时老是喜欢说“我们家里”一样，她现在也老是喜欢说“我们”。

    “我们这个组织不以盈利为目的，重在‘服务’。现在社区服务机构也很多，我们的重中之重就是‘福利’，为社区的弱势群体服务，谋福利。” 李淑敏说，“现在刚刚开始探索，为了了解情况，我到南京、苏州等地做过调研。特别是南京，有些做法很好，政府买单，社区送服务进家。”

    “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探索这个民间组织的？”记者问。

    “我只是偶尔帮把手，干了两三个月了。”李淑敏说，“这个事情很有意义，我们现在是探索，如果能够成功，希望以后能够普及。”李淑敏很希望走出一条新的路子。

    病人李淑敏

    “我现在忙着，觉得挺充实，闲下来说不定身体状况还不如现在。”

    1996年，李淑敏的腿脚已经不听大脑的调遣。医生判断，李淑敏患的是一种严重的颈椎病和胸椎病，压迫颈动脉神经。此病是长期紧张过于劳累所致，在女同志身上极为罕见。

    李淑敏选择了保守治疗。她摸索了一套“自我疗法”，每天用不听使唤的手练习系扣子，用握不住筷子的手练习夹玻璃球。没想到，渐渐地，她的胳膊腿脚又听从大脑指挥了。

    “人的生命就像一支蜡烛，有的燃烧得快些，有的燃烧得慢些。我追求的是光和热，而不是燃烧时间的长短。”这句话从李淑敏口里说出来，了解她的人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一句大话或空话。

    记者问她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李淑敏说：“现在一累了还不行，有时候手握不到一块去，使不上劲。但是有一种精神支持着我，我一直没再倒下，调整一下就行。我现在忙着，觉得挺充实，闲下来说不定身体状况还不如现在。”

过去时

书记李淑敏

    “厂长烧火我添柴，厂长踢脚我铺路。”

    尽管李淑敏不愿意谈，但是记者还是不能不问。

    对李淑敏来说，那是一段最辉煌的历史。在刚刚跨入新千年的时候，中共中央宣传部确定把时任山东小鸭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的李淑敏作为思想政治工作的重大先进典型在全国集中宣传，李淑敏的先进事迹见诸全国各大媒体。时任山东省委书记的吴官正称赞李淑敏说：“你的事迹很感人，谢谢你对党和人民做出的贡献。”

    李淑敏为什么能够成为全国学习的典型？“你要是想知道原因，我三天三夜都给你讲不完。”一位老职工说，“她的事迹能写厚厚的好几本书。”

    1990年的中国乍热骤冷。以9月份的亚运会为界，泾渭分明：前面的大半年全力搞整顿，经济从过热迅速转入平稳，之后则重新启动开放与发展的主题。当时濒临倒闭的济南小鸭洗衣机厂也经历了一场“变革”：上级调整领导班子，调来了王世敦任厂长，李淑敏由原党委书记改任党委副书记。

    并不是她不胜任，而是上级考虑到为了让新厂长充分施展，实行“党政一肩挑”是一个稳妥的办法。降职使用，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在不知内情的人眼里，降职往往是“不胜任”的代名词。“我的一些亲戚朋友有时候就打听我是不是有什么过失了。”李淑敏对此一律一笑置之。她说：“厂长烧火我添柴，厂长踢脚我铺路。”

    大姐李淑敏

    “扭亏先扭心，职工的心，企业的根，职工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在小鸭集团，1.3万多名职工中有多少人得到过李淑敏的帮助，谁也说不清，但不少职工都能讲出有关她的一两件好事。从职工的“菜篮子”、“米袋子”，到子女的入托、上学，再到职工的住房、交通、就餐，她都想到了。 李淑敏说：“扭亏先扭心，职工的心，企业的根，职工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李淑敏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之称。许多职工都说，有些想不到的事情，书记大姐硬给做了。比如节前驻省外人员的家里来了送菜的，打开门，面前站着的竟是抱着菜箱气喘吁吁的“书记大姐”；比如远在千里之外的干部刘兴龙因公受了伤，还不到20 个小时，“书记大姐”就坐在他床头了，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比如车间主任王平的孩子在她工作最忙的时候中考，自己还什么都顾不上问呢，“书记大姐”已经替她把成绩单拿来了；比如老职工韩继兰在厂里干了一辈子，退休的时候心里不是滋味，没想到“书记大姐”把她请上自己的车，边唠着嗑边和她一起到市里看表演……

    有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最能体现“以人为本”的管理思想，所以在职工眼里，她更像一个知心大姐。

    母亲李淑敏

    儿子说：“你还知道回家？天底下没见过像你这样狠心的妈妈。”

    有一年春节，李淑敏和王世敦一同到为“小鸭”提供了全力帮助的一些部门的同志家中拜年。在一位熟识的局长家，李淑敏被推出屋门受到一阵数落：“你对孩子不负责任，你还好意思来。”

    “局长，这是怎么了？”李淑敏诧异不解。

    “孩子在医院打了那么多天吊针，你不管不看。你是个母亲，连孩子都不要了？”

    原来，局长的老伴年前住院，与李淑敏的儿子住进同一个急诊室。儿子得的是腮腺炎，高烧持续不退，由他的爸爸和姨妈轮流在医院里守护。丈夫老宋给她打来一次电话说：“你是书记，一般我不惊动你的大驾。但儿子想见娘，你哪怕来打个照面呢。”老宋的话虽质朴诙谐，但是也显得无奈。

    最终，儿子住院15天，她也没能去打个照面。儿子出院后好几天，她才回家见到儿子。儿子委屈地说：“你光顾你厂里的人，还知道回家？连医院的阿姨都说，天底下没见过像你这样狠心的妈妈。”李淑敏的眼泪扑簌扑簌流下来……

    (本文部分材料引用自《书记大姐》、《情暖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