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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洋:父亲因爱我而犯错

何川洋
    "人生本来就充满挫折,只不过,我17岁就碰上了。"挺了挺胸,何川洋轻描淡写地回应外界对自己命运的担忧。听到这句话,何川洋的母亲卢琳琼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转瞬又陷入了不安:"但,儿子的一生就这么被改变了。"

“父亲的错是出于对我的爱”

    直到7日晚11时,何川洋才在母亲卢琳琼的陪伴下按响了记者住处的门铃。约定的见面时间应卢琳琼的要求不断拖延,她解释说,外面总有无数双火辣辣的眼睛,让人难受。

    打开门,记者看到一张稚嫩的脸庞。“哥哥好。”何川洋主动送上问候。尽管看上去有些消瘦,但何川洋的精神状态不错。

    1991年,何川洋出生在巫山县官阳镇。从童年开始,何川洋就展现出聪慧的头脑,学习成绩让父母充满了期待。

    2006年,何川洋以全县第四名的中考成绩考入南开中学。为了确保儿子能荣登名校,何业大开始着手办理更改何川洋民族成分,以便高考时获得20分加分。虽然明知这是个错误,但面对20分的巨大诱惑,在招生办工作的何业大决定为儿子铤而走险,不想却为何川洋3年后的高考埋下了苦果。

    对于父亲因爱而错,何川洋扶了扶黑框眼镜,略带感慨地说:“父亲的确错了,但这是出于对我的爱,我原谅他。”

    在何业大替儿子更改民族成分过程中,何川洋知情与否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这有助于厘清何川洋究竟应该为民族成分造假承担何种责任。

    与记者面对面,何川洋坦言,自己并不知情,语气笃定而坚决:“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父亲告诉我真相时,我不敢相信。”

“希望考生以我为鉴”

    何川洋只填报了北京大学一个志愿,北大和港大的相继放弃意味着他走到了本次高考的尽头。在重庆31名违规考生中,何川洋成为出局的第一人。

    “最苦的,还是娃儿。”卢琳琼叹了口气,停顿了片刻,眼泪夺眶而出。“父母的责任应该由父母来承担,不能以影响孩子一生作为代价。”

    “不过,生活还要继续。”何川洋插话道。

    与母亲相比,何川洋显得异常平静。“我已经付出了代价,希望今后的考生以我为鉴吧。”何川洋淡淡地说。

“状元的成色不会暗淡”

    7日晚7时,采访尚未开始,卢琳琼给记者发来一则短信,“重庆招办已经取消违规考生录取资格,(儿子求学一事)已不可能有转机。”此前,卢琳琼尚留最后一丝希望,盼望能有高校录取这个落魄的高考状元。

    一切皆无可能之后,卢琳琼反而平静了许多。对于何川洋今后的打算,卢琳琼还未来得及作设想,“索性放下来,好好平静一下,再考虑今后的路吧”。

    大多数时间里,内向的何川洋只是静静地聆听。卢琳琼提醒何川洋和记者多交流几句,然后回家。“发生这么多事情,你用一句古诗词来描述一下感受吧!你不是诗词信手拈来吗?”说到这里,卢琳琼唯一一次笑了。

    何川洋低头思考了几秒钟,抑扬顿挫地念诵:“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接着,他解释说,在这段艰难的时间里,自己看到了来自天涯海角的祝福,让他感受到了人间的暖暖真情。

    对于记者拍照的请求,何川洋双眼一直盯着母亲,一言不发地等待母亲的决定,卢琳琼则婉言拒绝,竭力呵护着儿子。

    走出房门口,卢琳琼提醒何川洋,“和哥哥握手再见”。面对眼前这位面临着无书可读的高考状元,记者送上祝福:“高考状元,从哪里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在房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何川洋回过头来对记者说:“放心吧,没有了通知书,状元的成色也不会暗淡。”
新闻回放

重庆“加分门”

    6月9日,有群众举报重庆巴蜀中学多名学生以民族聚居地少数民族考生身份报名,骗取20分加分,由此拉开了重庆“加分门”调查的序幕。随后,重庆市查实,确有31名违规更改户籍获取加分资格的考生,按照相关规定取消他们的加分,但未公布详细名单。

    6月24日,随着重庆高考成绩张榜,原本已经沉寂的“加分门”事件再次引人关注。南开中学考生何川洋以总分659分成为重庆市今年的“文科状元”。此前,他甚至从未进入过年级前10名。然而,这匹黑马在媒体正要热烈报道的时候,却突然失踪了。没多久,便有网友报料称,何川洋是因为民族成分造假被查,所以不敢面对媒体,而何川洋的父亲何业大还是巫山县招生办主任。

    在媒体的追问下,何业大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表示愿意接受上级的任何处罚。6月29日,巫山县委免去何业大职务,对身为巫山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何川洋的母亲卢琳琼也予以停职反省。

    何业大和卢琳琼为错误承担了责任,但坏消息仍接踵而来。7月2日凌晨,之前与何川洋签订预录协议的北京大学招办主任刘明利向媒体透露,北大决定放弃录取何川洋。同一天晚些时候,香港大学与何川洋的缘分也画上了终止符。那一夜,何川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彻夜痛哭。

    7日深夜,何川洋在母亲卢琳琼的陪伴下接受新闻晨报记者独家专访。“当媒体(为处罚决定)欢呼雀跃的时候,有谁关心过这个 17岁孩子的不眠之夜?”卢琳琼的目光停留在有些瘦弱的儿子身上,眼神充满了无限的爱怜,接连抛出几个反问,“这个责任,应该由他(何川洋)来承担吗?”

王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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