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赛之前,阿根廷是最好的。但一场决赛承载了太厚重的历史负担,又是复三年前之仇,又是雪十四年没夺冠之耻,打好的如意算盘就这样被巴普蒂斯塔开场四分钟的进球砸翻,滚落一地碎珠。阿根廷杂念太多,他们对冠军的贪婪吞噬了他们对比赛的阅读,在比赛中他们恨不得每一次的触球都想将巴西置于死地,只是巴西不是台阶,只负责让你舒服地踩上去,巴西是一道坎。尽管平心而论,它比墨西哥要好对付。
你可以用有心栽花跟无心插柳来形容本届美洲杯阿根廷与巴西在心态上的微妙对比。一边尽遣主力,巨星云集,势在拿美洲杯疗世界杯之伤;另一边,邓加甚至请不动自己的同胞来为国效力。美洲杯对巴西人来说,拿到了正好卫冕,拿不到也不少块肉,而阿根廷不一样,他们已经十四年没有染指这项赛事的冠军,而他们又急需这样一个冠军来确立他们在美洲杯历史上的霸主地位。加上决赛之前阿根廷打得一路顺风顺水,而巴西走得磕磕绊绊,就连邓加在赛前都承认,巴西可不是夺冠的热门。
最后,心态决定了一切。阿根廷紧握拳头,却一无所获,他们甚至没有打进一粒象征安慰的进球;巴西放开双手,拥有了一切,三个进球的完胜,还赠了巴西莱咸鸭蛋一枚。
决赛前的阿根廷像极了02年世界杯预选赛贝尔萨的那支阿根廷,血性,并且嚣张。他们习惯了高奏凯歌,而且不但要用胜利为前进铺路,而且还要酣畅淋漓的大胜。但世界杯上,我们只看到一个焦急的在场边坐立不定的贝尔萨,他的形象就像是抓狂的贝多芬。再想想02年的巴西吧,他们一度连打进世界杯的决赛圈都困难,但七月份的时候他们成了世界冠军,这就是足球。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年代是由情绪诠释的。后来的秩序册只记录了巴西的冠军,但如果在这个夏天你完整地看完美洲杯,那么你将永远难忘阿根廷的表现,他是一种情绪,像飓风般激烈,退去后,又那么风平浪静。你感受到了里克尔梅、加戈的古典,同样也感受到了梅西、特维斯的“放纵”,你味蕾的各个部位都被点到。包括最后的苦涩。
可以说巴西是这届美洲杯的背叛者,是异类,他们身上的美洲味甚至远没有被邀请而来的墨西哥浓。邓加给黄衣军团注入了自身性格的因子,于是巴西变成了意大利,甚至比意大利还意大利。阿根廷人一定非常憎恨老对手的这种叛变,他们终于在永无止尽的飞铲、夹抢、围抢跟粗暴的解围中失去耐心,别说巴西是二队了,邓加手中的牌完全够他拥有别的选择,迭戈、安德森那样的天才在邓加手中都变成了鸡肋,邓加选择了自己熟悉的防守,尽管丑陋,但实用。
也别怪贝利的乌鸦嘴了,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连宿敌的代表性人物都表示了对阿根廷的敬佩跟欣赏,以及对目前这支巴西队的风格的抵抗,这是否也象征着另一种意义上的胜利?
美洲杯不是疗伤的药,任何一项赛事都不是。足球就是这样,冠军从来不在比赛开始前就被授予某支球队。巴西莱的球队所要做的是,早点从痛失美洲杯的阴影中走出来,然后在下次与巴西队见面的时候,狠狠地扁对方一顿,最好是带着卡卡小罗还有卢西奥的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