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宸在团体赛上的连胜终于在今天被打破,她与丈夫双双被越南选手逼平。丈夫穆罕默德更早“缴械”,其后一直在场外伸长了脖子看妻子的动静。又奋战了40分钟,诸宸不再恋战,但团体赛开赛以来的第一盘和棋多少让她的心情有些郁闷。与往常比赛结束就离开不同,诸宸一直等到中国队的比分出来后才走出赛场。
记者经过三天的连续“蹲守”,终于在哈里发国际网球中心的国象赛馆旁,“截住”了远嫁到这里的原中国籍国象棋后诸宸。
记:您曾说离开中国也就远离了那些阻碍你下棋的压力,这些压力是什么?
诸:(压力)是无形的,可以是领导的期望,也可以是队友快马加鞭要赶超的那种努力。输了棋有人责备,有人同情,这对我来说都是压力。那时候国际象棋已不能让我快乐了。
记:到卡塔尔就逃离了压力吗?国象被列为亚运会项目不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诸宸听了呵呵一笑,颇有些了然的意味。
诸:道理确实是这样。但是在这边没人对我提出巨大的期望,也没人责备我。你看我个人赛下得不好,最后是“捡”了块铜牌,那又怎么样呢?他们这边的人也无所谓的。总之,在这个环境中我就是觉得轻松。轻松并不是什么压力都没有,而是比在国内小很多很多。
记:所以团体赛才发挥得比较好?昨天一盘艰难的和棋都被您下赢了。
诸:团体赛下的是慢棋,这其实不是我最擅长的,但就因为是慢棋,一下就三四个小时,中间没休息,我才没被打扰。
记:打扰?
诸:对,来自记者的打扰。很多跑亚运会的记者从前没跑过棋,不懂棋,不知道个人赛时一天下三盘快棋是非常累的。可还不断有人在休息时来问我问题。别的棋手每盘下完能休息,而我却要应付记者,还生怕说错话,精神一直紧张。我等于是连续作战,这就不公平了。
这时,诸宸的丈夫穆罕默德正溜达着从我们眼前走过,诸宸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影被一排汽车挡住。作为“御用司机”,穆罕默德正耐心地等待妻子结束采访。我们的话题也就适时地转向诸宸的生活。
记:我听说您在婚后还对丈夫宣称:国象第一,他排第二?
诸:是啊,6年前刚结婚那会儿是这么说过。但6年来我们经历了很多事,后来有了女儿娜娜,我这个想法早就变了。现在老公、孩子排第一,国象排第二。
记:还能想起刚到卡塔尔生活时的不适应吗?
诸:语言不通,没朋友,吃不惯,还是能想起一些。说到吃,我就想起来当初刚来的时候他们让我吃一种用豆子磨成粉,煮成糊状,抹在饼上的东西,这东西我连名字都忘了,当时怎么也吃不下,现在习惯了。想想豆制品还有营养,就觉得吃着也挺好。
记:语言呢?没想过学阿拉伯语?
诸:我觉得将来怎么也要学吧,现在老没时间,刚想着要学,就有比赛。亚运会后或许可以找时间学习学习。
记:如果只说英语在家里大概也只能和您先生交流,而且也不可能像用母语交流那样顺畅吧?
诸:婆婆不会英语,我丈夫的兄弟姐妹会一些,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都只是和我的丈夫在一起。至于我们的交流,我想说,有时候说不清楚也挺好,省得吵架。有时候真没必要把什么都说清楚。
记:前天您先生鏖战到最后仍输了棋,他一个人悄悄溜到外面,您没有去安慰他?
诸:有一本书叫《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上面说当男人失意的时候,要给他自己独处的时间。我信守这种相处之道。
记:和您先生家里人相处如何?是否会有做媳妇的压力?
诸:我在家不做家务,除了下棋,其他事我基本不做。做饭啊打扫啊都是婆婆带着印度佣人做。按理说那种传统的生活压力我是没有的,如果有也是我自己没调节好。其实我已过了有生活压力的时候了,以前还想着多赚钱,让父母过上好生活,现在这些目标我都达到了,我要开始享受生活。
记:比如呢?如何打发业余时间?
诸:我家离海边非常近,我买了套潜水服,偶尔潜潜水,不过不专业,顶多就是在里面泡泡。剩下的就是看电影和看书,电影我都看英文的,书就看中文的,还有就是上网写博客。
记:在运动员中,很少有像您这样热衷于写博客的,是为了排遣寂寞?
诸:哈哈,这个问题有陷阱。你首先将我定位于“寂寞”。我写博客一开始是经不住别人的百般劝说,后来想想既然很多人想知道我在多哈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那我就要好好写。写文章贴照片在我看来不是展示自己,不是暴露隐私,而是一种对话,自己和自己的对话,是我对自己生活的审视。
临别,记者问她未来有何打算。她说首先要比好亚运会,她只有借助在亚运会上的出色表现才能在卡塔尔国象界站稳脚跟,卡塔尔人才能认可她。至于明年的联赛,她说“就交给明年吧”。特派记者高雯(本报多哈10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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