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围乙联赛的赛场上,一个酷似年轻时代聂卫平的身影出现。他就是棋圣聂卫平之子孔令文。
“我是1991年3月份和妈妈一起到达日本的。”孔令文说,“那一天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我们走出机场大门的时候,天上下着瓢泼大雨,我和妈妈打车赶到住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来到异国他乡,再加上这么恶劣的天气,我内心有一种非常凄凉的感觉。那一年我刚好10岁。”
作为一代棋圣聂卫平的儿子,孔令文在五六岁就开始接触围棋。那时他的名字叫“聂云骢”,在大家的眼中,他一直是个非常顽皮的孩子,在他身上似乎也并没有秉承父亲下棋的天赋。
“的确,在那时候我对围棋并没有什么感觉,更谈不上喜爱了。”孔令文回忆道,“大约在5岁多的时候吧,我就经常到国家队去看大人们下棋,最早教我怎么下围棋的好像是丰芸,记得当时她就告诉我怎样提子,什么是扭羊头,还有倒扑什么的,我只是觉得很好玩,但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今后也要走这条路。”
“当时我的理想是长大以后能够在科学领域有所作为。”孔令文说,“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妈妈告诉我要带我去日本,并跟我说有可能不回来了,我一听就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因为从我记事起就很少看见父亲回家来,我知道从那时这个家庭就已经不存在了,当时还不会用‘破灭’这个词,但事实就是这样!”
母子俩来到日本,在东京新宿区高田马场附近租了一间房子,聂云骢也从此改名为孔令文,他被送到户冢第一小学就读。
孔令文说:“真正学习围棋就是在那里开始的,我加入了菊池康郎先生创办的‘绿星学园’,学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要超越父亲,因为一个原本非常和睦的家庭彻底破灭了,这对于妈妈对于我来讲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可以说我之所以要去学习围棋就是在心里憋着一股气。”
在“绿星学园”的日子里,孔令文进步神速,短短一年时间,他就从业余5级升到了业余5段。
“从前职业棋手让我13个子我都赢不了,忽然间就达到了5段的水平,那时我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下棋的好材料,也正是在那时我萌生了一定要当职业棋手的念头。”
日本每年的升段名额很少,只有3个,而且还要经过预选和本赛,通常预选赛就有二十几盘对局,进入本赛后还要再下二十几盘,达到规定胜率后才能入段,其艰难可想而知。
“我开始并不知道当职业棋手有多难。”孔令文说,“日本把入段赛叫‘升段试验’,我打了好几年都没有成功,一度也有些灰心,但好在我没有放弃,一直坚持下来,终于在1997年打进了职业初段,我记得在本赛中我是17胜6败,那一年和我同时入段的还有武宫阳光(武宫正树之子)和高野英树。现在看来我是这一批棋手中实力最差的一个吧,我能入段真是个奇迹。”
在得知孔令文入段的消息后,藤泽秀行先生特意向他表示祝贺,并诚恳地表示:“你的棋力并不高,你能入段大部分是靠了不错的运气!”长辈的言语更加激发了他学棋的信心,增强了他的斗志。
2001年,孔祥明回到了祖国,孔令文独自一人留在日本。在与母亲相依为命的10年里,孔令文对于母亲为自己做出的一切感动不已。
“刚到日本的时候,母亲为了我能够好好念书,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负担,每天都要去教棋,有时还要为别人打工,生活的压力相当大,也让我深刻体会了母爱的伟大力量。”谈到这些,孔令文已是泪光涟涟。
“小的时候我很顽皮,妈妈从来没有打过我,更没有要求我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在我打进职业段位那一天,尽管妈妈没有太多的表示,但我能够感受到她的想法,她只是淡淡地说:‘今后你就可以凭自己的本领闯荡了!’在日本的日子的确是给妈妈带来了难以想像的艰辛,可是我没有听见她有任何抱怨,更很少见到她流泪,这种坚毅和刚强让我从中学会了怎样在困境中勇敢地生存。”
在谈到父亲聂卫平的时候他说:“很小的时候有一件事我记得非常清楚,那次我们到密云县黑龙潭风景区去游览,当时那里发生了事故,由于正好是雨季,路上长满了青苔,非常湿滑,有些游客掉到了潭水里,整个旅游线路被封闭。可我执意要进去玩,还在山路上又跑又跳,并不知道那是很危险的事情。当时父亲大叫着从后面冲上来把我抱住,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对我发怒,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能用那么快的速度奔跑。虽然后来由于家庭变故的原因,他已经不可能再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我一直很尊敬他,尤其是当我踏入围棋这个门槛之后,我更加认识到他是一个伟大的人物,他对围棋做出的贡献是很多人无法做到也无法取代的。”
谈到这次代表江苏队征战围乙联赛时,孔令文表示:“在听说有围乙之前,我想起了前几年的事情,当时在入段赛里跟我争夺最后一个入段名额的是鹤山淳志,他是赵治勋先生的弟子,现在已经成长为日本年轻一代最有希望的棋手了。而且最近几年我经常会回到国内,也看到了和我同一年龄的棋手们都是颇具实力的,老实说我的水准和他们相比要稍逊一筹,所以我就问妈妈有没有哪个队需要棋手,我说愿意代表他们参加这个比赛,主要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与国内的高手们交流学习,提高棋艺。”
孔令文说:“我和濑户大树分别加入了江苏队和深圳队,我们只是要求棋队为我们解决交通和食宿费用,没有一分钱出场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