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曾经是奥运会上的传奇人物,是和迈克-乔丹、迈克尔-约翰逊和泰格-伍兹一样的体育伟人。但现在,他是一个令人羞耻的谎言。
——澳大利亚1500米自由泳名将哈克特
有一种人,总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说人家这也不是,那也不对,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好人模样,其实私下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中国人管这种人叫做伪君子。最近,美国田坛也出了一个,他就是9枚奥运金牌得主卡尔-刘易斯。从1988年到现在,他用谎言编造的美丽光环终于变成了一堆冒着热气的狗屎。
引爆:本来是一场内部纷争
两周前,一场本来很不起眼的官司,最终成为了这宗惊天丑闻的导火索。韦德-埃克索姆曾经在1991年至2000年担任美国奥委会兴奋剂委员会的主任,2000年6月,他被解除了职务。这样的待遇让埃克索姆非常不满,一气之下,他向法院提交了诉讼,指控美国奥委会种族歧视(埃克索姆是黑人)。最终,埃克索姆没能讨回公道,于是,郁闷的他选择了“走极端”,他主动向《体育画报》提供了自己掌握的长达3万页的文件,作为发泄对美国奥委会解雇自己做法的不满。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文件的核心内容竟是:在1988年汉城奥运会至2000年悉尼奥运会期间,美国运动员在包括兴奋剂和类固醇等违禁药物的检测中出现了100多例阳性,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被禁赛,而其中有19个人被允许参加比赛并且夺得了奖牌。在这些人当中,9枚奥运会金牌得主卡尔-刘易斯的名头最为响亮,而这也是导致人们对这个事件高度关注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根据埃克索姆提供的文件,在美国队为汉城奥运会进行的选拔赛中,刘易斯和美国加州圣摩尼卡田径俱乐部的队友迪劳奇以及赫德都被查出服用了同一种违禁药物:麻黄素。得到检测结果后,美国奥委会先是取消了三人的资格,不久又在三人进行上诉后宣布改判,理由是“误服”。“我们的决定必须根据当时的规定作出。”上周三,就此事接受电话采访时,1988年担任美国奥委会执行主任的皮滕格表示,“当时的检测结果显示,刘易斯等人体内的麻黄素含量不足以对他们的比赛成绩产生影响。”
刘易斯在上诉中告诉美国奥委会,他是在进行感冒治疗——这是药检呈阳性案例中经常会出现的藉口,这样的解释客观上也给了美国奥委会一个“台阶”。因为刘易斯同时承认,他在那期间正在使用一种含有中国的草药麻黄的补品,其中的活性成分就是麻黄素。结果,刘易斯顺利参加了比赛,并获得了100米和跳远金牌,他的对手本-约翰逊却因为药检不合格而被剥夺了成绩,并且受到了禁赛的严厉处罚。
反应:长期怀疑得到了证实
在丑闻暴露之前,刘易斯一直被美国人视作民族英雄,即使在全球范围内,他也被很多人所崇敬。埃克索姆的几页报告将使他的生活发生巨变。当地时间22日凌晨,刘易斯在洛杉矶的一条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处理事故的巡警表示,刘易斯在事后的酒精检测中严重超标。5年前宣布退役后,刘易斯的生活状况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他甚至参演了几部格调不高的影片。而相对于这位41岁的美国英雄,美国奥委会将遭受的冲击则更为巨大。
被埃克索姆“出卖”后,国际奥委会立刻表示,和刘易斯当年一样,他们也能给100多例药检阳性案例提供合理的解释,但并非每个人都愿意听到类似的解释。
“刘易斯倒下了,美国人的信用度达到新低”。这是上周五英国《泰晤士报》关于此事一篇报道的标题。澳大利亚《悉尼先驱晨报》也进行了呼应,“是美国加入世界,让自己变得干净的时候了”是其中一篇报道的大标题。在前东德、俄罗斯、中国、罗马尼亚和加拿大等国家多年来忍受着美国对禁药问题指手划脚后,他们终于等到了反击的机会。“至少,刘易斯不能被允许代表美国参加汉城奥运会。”现任世界反兴奋剂委员会主席的加拿大人迪克·庞德讽刺地说,“相反,他得到了两块金牌,一块是100米,另一块则是虚伪。”庞德接着语锋一转说道:“现在他们有义务向国际奥委会和美国人民解释清楚,即使是事后聪明,他们也应该承认自己做了错误的事情,而不是继续欺骗世人。”在蒙特利尔,庞德接受了美联社记者的电话采访。“这就是人们一直以来对美国奥委会的怀疑,过去有很多有关的流言和传闻。”庞德说,“现在它们被证实了。”
前景:看美国奥委会如何变招
在埃克索姆主动爆料后,美国奥委会立刻表态,称前者的指控是“毫无根据的”。在2000年10月,也就是埃克索姆被解雇后不久,美国奥委会把药检工作转交给了一家新的机构:美国反兴奋剂委员会。“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被埃克索姆博士批评为一团糟糕的工作,恰恰是由他自己负责的。”美国奥委会副主席弗兰克-马歇尔说,“3年前,美国反兴奋剂委员会成立了,而他(埃克索姆)当时已失业了。现在,这家机构被认为是全世界同行业中最优秀的之一。我们不清楚他的指责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以预料的是,美国奥委会将就面临的新难题作出解释,但是很少有人会对此抱太高期望。经历过领导层危机、大规模裁员和盐湖城冬奥会受贿丑闻后,美国奥委会的最新一项工作是:“合理”解释一个跨越世纪的谎言。
不要脸的起诉更不要脸的刘易斯决不交出金牌
自美国前奥委会反兴奋剂官员韦德-埃克索姆曝出美国奥委会包庇卡尔-刘易斯等几十名服用禁药一事后,这几日的刘易斯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迫于压力,他上周在南加州被迫承认自己在汉城奥运会的三次药检都没有通过,但美国奥委会还是给了他参赛机会。
但刘易斯坚持说,自己当时只是服用了一些治感冒的中草药,并不知道这会使他的药检呈阳性。
同是服用禁药,加拿大短跑名将本-约翰逊可谓倒霉透了,因为服用兴奋剂,他在汉城创造的男子百米9秒79的世界纪录不仅作废,到手的金牌还得拱手让给银牌得主刘易斯,不仅如此,他还被逐出田径界,从此与体育无缘。更令约翰逊难以忍受的是,约翰逊出事之后,刘易斯还一脸正义地到处声讨自己。所以,在得知刘易斯丑闻曝光之后,兴奋的约翰逊立即发表声明,他要起诉美国奥委会,并要求刘易斯交出男子百米金牌。
约翰逊的代理人莫里斯-克罗伯特克在上周末对悉尼先驱晨报表示,美国奥委会的官员都应该坐牢。莫里斯愤愤不平地说:“这是典型的腐败行为!我们早就知道刘易斯在服用兴奋剂,但他一直生活在光环之下,这全都是因为美国奥委会在庇护他。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莫里斯激动地表示,他一定要将这件丑闻彻底查个干净。
对此,刘易斯不但没有心虚理亏,反而态度强硬地说:“真是太可笑了!我才不会理他的茬呢。我在田径赛场上跑了18年,现在已经退役5年了,他们居然还想着来抓我的小辫子,我绝不会交出金牌的。”刘易斯认为,约翰逊如果要起诉,那么当时的几百名运动员“屁股上都不干净”,“难道他准备一个一个把这几百人都起诉了吗?这愚蠢透顶!”
埃克索姆的“反水”行为令刘易斯非常被动,他恼火地说:“我只能说他正在做的事情非常不合时宜。我真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围绕一件讨论不出结果的事情争论不休。每个运动员都有作弊的时候,只是程度不同而已,这有什么可说的?”刘易斯表示,在他那个年代,体育比赛官方对违禁药物的打击力度并不像现在这样重,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出现在文件当中。“那个时候如果查出谁使用了违禁药品,他们通常只想了解到底是什么药品,然后只是给出警告。这就是为什么那个时候有那么多这类事情了。”
别指望会有结果
一夜之间,卡尔-刘易斯不再是那个受全世界敬仰的“卡尔王”,而是个大骗子。
这是个很富有戏剧性的新闻。而更富有戏剧性的是,这条消息的披露,还是缘于一起意外事故。据说,前美国奥委会主席韦德-埃克索姆因为被指-刘易斯只是其中一例而已。换言之,20年之后如果能够真相大白于天下,主要功劳不是那些应该主持公道的反兴奋机构,而是一起意外事故。
得知消息后,最愤愤不平的就要数加拿大了。因为,在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上,本-约翰逊同样被检查出服用了药物,而被剥夺了男子100米跑的金牌。于是,这块金牌落到了刘易斯手里。谁曾想,这又是一场骗局,而且是个更大的骗局呢?
在愤愤不平的同时,加拿大人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要想让国际奥委会对刘易斯展开调查,还约翰逊一个“清白”是不可能的。正如《多伦多星报》一位评论家所言,即便国际奥委会领导下的反兴奋机构的主席迪克-庞德就是加拿大的蒙特利尔人,这个天真的假想永远只能是个假想,不可能付诸实施。至于原因,用中国人较熟悉的方式表达,叫做“既有历史的,也有现实的”。
历史原因,事情已经过去快20年了,这何从查起?最后,刘易斯还发表声明说,他当初是因为身体的需要而服用了中药的缘故,就很轻易地将责任推脱了。对于这样的解释,或许全世界不会有一个人相信,但它也是种解释,而且无从查证。这样,就算满足了加拿大的心愿而剥夺了刘易斯的金牌,他还能保持精神上的荣誉,可以对美国人民说“我虽败犹荣”。
现实原因是,美国奥委会的作风是人所共知的,既然用一张纸包了这么多年,现在恐怕也没有配合调查的想法。庞德说,过段时间美国奥委会将给出一个答案,我们则可能预料到,这个答案会是什么。无非是解释、推脱之类,最后让等待、时间等玩意儿使人们的记忆慢慢淡忘。而且,即使他们配合,这次涉案的是100多号人,按照国际奥委会对前东德运动员不加追查、不剥夺荣誉的先例,最终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所以,我们不要期待太多,顶多也只能在内心对自己说,刘易斯是个大骗子,美国奥委会也是个大骗子。“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对于这样的行径,我们也只能从内心里去鄙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