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击既能够激发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及潜在的野性,又能使人们安全地享受欲望释放后的乐趣。也许这种欢乐是有罪恶的成分在其中,但它是惟一一项能够调动人内心深处竞争力的运动,这是拳击的魅力所在,也是拳击存在的理由,人类社会需要某个窗口来渲泄自己的粗野。不过,拳击正在向终点走去……
寥寥星光
令培养过托马斯·赫恩斯、尤利奥·查维斯和伦诺克斯·刘易斯的著名教练伊曼纽尔·斯图沃德感到无奈的是,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身高6英尺8英寸的好拳击胚子,然而那个孩子铁了心要打篮球,对拳击毫不动心。这就是拳击面对的严酷现实:人才后备军越来越小,观众的兴趣越来越低迷,搞拳击的圈子越来越固定到某个种族,如此种种,几乎使拳击与大众隔离了。
3月份,拳坛最热门的话题是围绕着次重量级冠军小罗伊·琼斯和WBA重量级冠军鲁伊兹展开的,并且逐渐被炒作成人人皆知的大事:正当年的鲁伊兹用了3个回合揍倒年迈的霍利菲尔德;而许多年来都未逢敌手的小琼斯则为薪水吵闹不休。而事实上由他俩引起的故事最多只堪当某本走俏小说的几个情节,远远够不上大事的级别。倒是琼斯击败鲁伊兹成为继斯平克斯之后第二位跨跃体重差别的重量级冠军有点特色。
让拳坛感到棘手的是怎样才能找到一件够份量的大事让公众更加关注拳击。
拳击手的大名越来越少被传媒提及,即使现有的几个能够吸引眼球的名字,或因为年龄,或因为丑闻,逐渐失去了曾经拥有过的光彩。将几年来能上得了台面的大事搬出来算一算不过是:“金童”霍亚的崛起和泰森的复出。如果非要再举出一件那就是泰森咬耳朵事件,不过自那以后,泰森不再具有顶级拳手的声誉,公众对他的蔑视是显而易见的,与之相伴的是他的竞技状态也越来越糟。
重量级圈子已经被搞得声名狼籍,拳坛的门面一直在靠东欧的轻量级拳手维持着,也许他们的比赛很精彩,技巧很纯熟,战术很精确,但是没有一位观众希望拳击脆弱到寻觅不到一位合适的重量级拳王。刘易斯是个偶像,但他像风中之烛一样,对一个37岁的老人,谁还能抱有很大希望呢?不错,还有一个霍利菲尔德,但是他更老,老到要靠退休金生活的程度。其他的拳手包括大卫·图拉、哈西姆·拉赫曼,虽然被寄予希望,却根本无力承担重任。来自乌克兰的克利钦科兄弟最近被刘易斯视为“敌人”,确实从他俩6英尺7英寸的身高和240磅的体重来说,都可以成为刘易斯的靶子。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刘易斯是由于与泰森的重赛遥遥无期,才想到要拿两兄弟中的老大维塔利练练拳(比赛定于今年秋天)。克氏兄弟中的老二弗拉基米尔,据说是非常聪明的人,他拥有体育运动学博士学位,但是还没有在角斗场上充分证明自己的实力。美国的拳击专业人士喜欢将弗拉基米尔称作“有口音的迈克·格兰特”。
不断现身的“死亡幽灵”
负责SHOWTIME电视台的詹·拉津说:“拳击确实是在走下坡路,这也不奇怪,一位重达250磅的运动员如果能通过从事其他更大众化的运动来赚到与干拳击一样多的钱,有什么理由让他选择危险的拳击呢?”
确实,“死亡幽灵”已在人们心目中徘徊了相当长的时间,甚至已经关系到拳击运动能否按照人们理想化的运行模式运行和生存下去。毕竟,拳击是人对人的竞技项目,因而比赛时表现出来的打和被打,以及产生的伤害后果,使很多人把拳击看作是野蛮、残酷、不讲人道的运动。特别是受商业规律及金钱制约的职业拳击比赛,由于比赛时缺乏必要的安全保障,并以击倒对方为目的,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事故,更给拳击运动蒙上阴影。
不过,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审视“死亡幽灵”可以发现,发生伤亡的主要是职业拳击比赛。即使如此,在美国,职业拳击手头部受伤的比率在所有运动项目排第9位。国际业余拳联公布的统计结果显示,在所有运动中,业余拳击的伤害率仅排在第11位,远比滑雪、赛车、冰球、橄榄球、足球、体操等项目低。
传媒的漠视
对拳击运动打击最大的是电视传媒对它的漠视。很多年以来,在各个广播电视网上都没有拿职业拳击手当过片头,甚至连业余拳击手的大头像没有。1976年时,一个孩子很可能会将“白糖”雷·莱昂纳德视作偶像,因为他看过莱昂纳德打拳,电视节目编辑们也将莱昂纳德的头像放在其他节目中,在不断的宣传中莱昂纳行逐渐被塑造成偶像、英雄。而现在电视上的拳击比赛越来越少,试想哪家公司愿意将自己的产品与拳击联系在一起?哪家电视台愿意自己的节目覆盖区内的孩子变得像泰森一样野蛮?
即使是转播拳击比赛,电视台也更愿意播放那些危险性少的轻量级比赛,这是自1980年代以来的传统。但是这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在中、轻量级里,拳手们一般都是西班牙裔,只有霍亚是个例外。观看中、轻量级比赛会让人产生这样的印象——拳击是西班牙裔最喜欢的运动。于是讲英语的美国人对拳击的兴趣越来越少,直到消亡。由于在美国的西班牙裔中,拳击成了主流项目,这使得以播放西班牙语节目为主的电视台如环球公司的TeleFutura得到意外的繁荣机会。
洛·迪贝拉一直把打破由唐·金和鲍伯·阿鲁姆控制的拳坛作为自己的目标,他主要为HBO西语电视网工作。他曾试图签下年轻的黑人选手,以便为HBO开拓讲英语人群的拳击市场,但是他失败了。迪贝拉说:“我花了140万美元签下悉尼奥运会银牌得主里卡多·威廉姆斯,但是到现在还没收回成本。尽管他很有天赋,但他是黑人,HBO的西班牙裔观众不认可他,而说英语的美国人很少会看拳击节目。”
NBC电视网最近又重新开始播放拳击节目了,不过,它的目的是与HBO进行竞争,因此也主要播出西语的拳击赛。目前尚能维持拳击节目播出的还有ESPN(每年播60场)及詹·拉津的SHOWTIME电视台,拉津最新的计划是将ShoBox节目恢复播出,但是时间放在深夜。
由于传媒对拳击运动的态度相当冷淡,甚至连唐·金这样的超级推广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过去,他靠着霍利菲尔德、泰森、伯德挣钱,然而现在买他账的人越来越少;过去,孩子们想成为阿里,但现在他们更想成为迈克,这个迈克可不是泰森,而是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