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下午，一条羊肠小道从曼联俱乐部的卡林顿基地通向A56公路，董方卓、经纪人高琪和我，三个中国人走在午后骄阳下。我们在等待和孙继海的约会。有趣的是，由于曼城与曼联是同城死敌，作为“曼城球星”的孙继海与正在试训曼联的董方卓的这次约会，竟有些“私会”的味道。

　　迷路的曼城球星

　　董方卓到曼联训练已经快一周时间了，还没和大师兄孙继海见上面。我比董方卓晚几天抵达曼彻斯特，和孙继海一通电话才知道他正忙着办美国签证，要赶去参加国家队比赛。耽误几天后，继海签证没办下来，想到小师弟还在曼联训练，急忙催我联系见面的时间地点。

　　6日下午看完曼联训练，我发现卡林顿基地根本叫不到出租车，于是只能打电话让继海来接。“没问题啊，”继海说道，“我正好休息，他们的基地和我们的基地就连在一块的，我现在在市中心，20分钟到。”

　　隔了10分钟，他又打个电话过来：“你们还是走出来吧，我开车进去恐怕不合适。”当然不合适，去年曾经为了送一个英国朋友，孙继海开车经过曼联基地，结果被当地曼联球迷撞见，继海这位曼城球员尴尬得不行，这回他学小心了。

　　小董对大哥的细致觉得很有趣，“曼联曼城有这么深的仇恨啊，”小伙子笑嘻嘻地问道，“那上次孙哥开车进来不是糗大了？”这个问题恐怕问他的“孙哥”更好玩。

　　于是董方卓、他的经纪人高琪和我徒步走出曼联基地。在羊肠小路上走了20分钟，仍然不见那位“曼城球星”的座驾，打电话才知道他迷路了。“敌人的俱乐部虽然去过，忘了也正常。”孙继海振振有辞。

　　小师弟毕恭毕敬

　　就在上继海车之前，我问董方卓：“你以前跟他熟吗？”小伙子脸色已经有些紧张了，慌不迭地答道：“我那时在梯队，今年才进一队呢……”继海在小师弟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偶像级人物。

　　上了车，继海谈笑风生，问董方卓各方面的情况，小董在后座正襟危坐，一问一答，毕恭毕敬。

　　“训练感觉怎么样啊？”继海的口吻更像个主教练。

　　——“挺好，练得很细，有好多在国内没练过的东西。”

　　“听说你借宿在别人家里，这是曼联的规定吧？”

　　——“是的，他们青年队好像都是这样要求的。”

　　“跟家里人打了电话没有？时差严不严重？”

　　——“打了。没时差。”

　　……

　　进了餐厅，侍者刚端上一壶茶，小董立即接过茶壶，给师兄倒茶。师兄言笑晏晏，师弟一丝不苟。突然继海手机响了，起身接电话，走出去很远，小董这才靠着桌上打了个哈欠，然后不好意思地瞟了我一眼，说道：“有点困了。”练了一上午，又在羊肠小道上走了半个多小时，自然有些累了，可是在师兄面前，他仍然有点大气都不敢出。

　　师兄言传身教

　　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轻快，可小师弟仍然不敢多话。

　　继海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电话卡，递给董方卓：“这个你拿着，给国内打电话特别便宜，1分钟连2便士都不到。”然后不厌其烦地解释该打哪个号码，然后如何输密码。“房东家电话能用吧？告诉他这个号码是不会收电话费的。每天都要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放心，还要记住给俱乐部和国青队打电话，报告一下在这边的情况。好多人都挂念着你，这几天我都接了不少电话，你自己事事都要小心。”

　　说完继海还有些不放心，转头对我说：“待会你和我回趟家，把我妈妈那个手机拿过来给小董用，这样他给国内打电话方便。”

　　小师弟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想推辞一下，可师兄根本不给他推辞的机会，继续对我说：“对了，待会你去我家，再把那个小DVD机带过来，这样小董训练完了也能消遣消遣，否则就太闷了。”

　　说到这儿，师兄似乎有些感慨，往椅背上一靠，慢慢地说道：“我想起1998年到水晶宫去的时候，刚开始那几周都住在酒店里，那个闷啊。语言又不行，还有时差，每天半夜2点醒一次，然后继续昏睡，到了4点又醒一次。实在睡不着了，就在附近大街上溜达。”

　　师弟有些好奇了，问道：“大街上有什么好溜达的？”继海乐了：“凌晨大街上鬼影都没一个，我就可以出去喊两嗓子中文了，要不然找谁说中文去？”满座大笑。

　　“千万别像海东”

　　要是从背后看过去，董方卓和惊人的相似，走路都有些哈着背，步频似乎也是一样的，一问继海，继海也觉得他俩特像，不过继海马上加了一句：“你啊，踢球应该像海东，甚至要超过他，长相可千万别像海东，那也太丑了！”

　　孙继海和做过一个平面广告，两人站立一起，我问起继海此事，继海得意了：“你想想看，我跟他站一块，不马上把他比下去了。海东那长相，唉……”

　　“小郝董”恐怕从来没听谁这么评价过大连实德副主教练的尊容，听师兄这么一说，笑得满脸开花，此时的神态跟郝董果然有几分相似。

　　“孙哥是我的榜样”

　　把董方卓送回房东家，继海让我去他家拿手机和DVD机，一路上的话题都围绕着这个小师弟。

　　“我没和他一道训练过，但是我看过他的一些比赛，”他说道，“这孩子在这个年龄组里该是最出色的了。这次的机会也不错，谁都知道曼联的青少年球员培训体制是世界一流的，在这里呆两周，效果可能比在别的地方练上两个月还强。”

　　开着车，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拿出一百英镑对我说：“帮我带点零花钱给他，让他买点吃的。”

　　我晚上再去探望小董，他正躺在床上翻《足球周刊》。师兄的零花钱他没有接受，“我带了钱，而且在这儿钱没什么用，”小伙子说道，“只是考虑清楚每天怎么训练好就行。”

　　翻着杂志，小伙子忽然又说了句：“孙哥就是我的榜样啊，我要是能留下来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