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湖北省天门市委书记张二江涉嫌受贿、贪污一案,将于今日在潜江市广华礼堂受审,预计连审3天。据悉,此次庭审吸引了全国近200家媒体关注。据该省人民检察院汉江分院指控:1995年至2001年6月间,张二江利用担任丹江口市市长、市委书记和天门市市委书记的职务之便,先后收受贿赂合计人民币70余万元、美元4300元。此外,张还贪污公款人民币10万余元。张二江案开庭之前《长江日报》的记者专程采访了张二江工作生活过的天门市,从各个角度披露出这个“五毒书记”很多鲜为人知的腐败细节。
长期住在宾馆
自命不凡的张二江,事发后曾自称为“帅才”。关于张二江和部分女人交往甚密的传闻,在丹江口市的版本很多。但流传最广的就是张和该市某宾馆服务员之间的所谓“浪漫故事”。19日,记者到达丹江口的当天就来到了这家位于人民路上的宾馆。
该宾馆正好和市政府隔街相望,门口有保安站岗值班,把守得非常严密。据当地群众介绍,这是丹江口最好的宾馆。传闻中张二江长期包养的一位情妇,就是这家宾馆的服务员,因为长得漂亮,张二江说她是“人间仙女”。在张任丹江口市市长的第二年,他就与这位服务员发生了暧昧关系。
张二江在下面任职,但并未在当地购房,因此总是住在宾馆。一号楼的316套间有三间房,左二右一,现正在装修。曾到过这里的人透露,当年张二江起居主要是在右边小套间。宾馆的一位老员工回忆张二江从前在这里出入的情形时说:“他不大注重衣着,冬天一件军大衣,夏天一件旧T恤,常拿着个茶杯,走路挺胸拔背,像个军人,常跟有随从。”对于张二江的劣行,他说在媒体披露之前,知道得不多,只是听说有可疑的女人去张的住所。
四室一厅的宿舍
张二江搬出天门宾馆后,就住进了天门鸿渐大道人武部一套四室一厅的房子。在去人武部之前,记者就被告知,“那套房子有两大特征,很好找。一是每间房都安有空调,一是封闭厨房外墙上的油渍最多。”
20日,记者“按图索骥”,很快找到了张二江在人武部的住所——一栋灰色宿舍楼的二楼。房子前后都装有大功率空调。对此曾有解释说,张二江怕热怕冷,离不开空调。房子后面的阳台上挂了很多空衣架,只有一个衣架上晾着一条短裤。院子里的人说,那条短裤是张二江的,自他去年在武汉被“双规”一去不返后,已在阳台上经过了春夏秋冬,晾了一年多。
情妇上了广告牌
20日,曾在张二江身边工作的丹江口市政府一位秘书告诉记者,按照规定,领导干部到某地任职时都要在三个月内将自己的家属迁来,可张二江却很例外,来了很久也不见其妻子的踪影。丹江口市政府办一位负责人说,张二江来后,他们为张二江安排了宿舍,就在市政府旁边,“但张一天也没有住”。
没办法,市里只好在宾馆为他包了房,还特地安排几名服务员照顾他的起居。这几个人当中就有宾馆服务员姚某,张二江住进没多久,就看上了她。
为了长期“套牢”姚某,张二江为她办理了“农转非”户口,调动了工作,后又送她到武汉大学成教班“深造”。
据丹江口市某企业办公室主任说,在那段时间里,张二江对姚某很痴情,姚某也一度成为该市的“风云人物”。该宾馆曾经在汉江边竖起了一个巨幅形象广告,其主角就是姚某的美人照。当然,这也是按张二江的意图做的。
当时这个广告牌很显眼,一进入丹江口市区就可以看到,很多人对此并没有过多在意。直到张二江被“双规”后,巨幅广告才被拆掉。
先“睡觉”再提拔
记者的数十个采访对象中,没有一个人见过张二江的妻子。关于张二江的108个女人,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除其妻外,张二江在丹江口任职时有过77个女人,在天门任职时有过30个女人。
据纪委查实,张二江曾在其人武部宿舍内嫖宿,“小姐”先不知他为何许人,日后偶于电视中看到张的模样,才知“客人”是市委书记。
据报道,张二江在丹江口和天门任职期间,还与15名党政机关女干部有染,其中7人得到提拔,2人的夫君得以升迁。天门妇联一“个子高,能写”的干部,与张发生多次两性关系,先想通过张调去交通局未遂,后调教委任职。
支持宾馆开赌场
1999年春节,天门宾馆方面找到张二江说,希望能效仿外地开设赌场。张二江毫不犹豫地说:“人家能搞,我们就能搞。”此后宾馆招来一些庄家从事赌博活动,从中收取场租费,至1999年3月,这里啤酒机、百家乐等形式的赌场由1家发展到4家。同年8月,张在对天门宾馆封闭式管理的协调会上说:“作为市委书记,我不能说同意、支持宾馆搞赌博,但其他地方都在搞这玩艺,我一贯反对赌博,但不反对娱乐。”
当年9月28日,天门市政府办下发了《关于对天门宾馆实行封闭管理的通知》,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未经管委会(由市政府办、建委、城管委、财政、公安、卫生、工商、税务、环保和宾馆派人组成)同意,不得进入天门宾馆进行检查、收费”。从此,天门宾馆成了赌徒的乐土和销金窟。经事后查明,天门宾馆自1999年开设赌场以来,共收取场租费170余万元,其中送给张二江4.5万元。一位曾在天门宾馆输了1万多元的天门人说,那时赌场里生意非常好,常常人满为患,很多外地人开着车来赌,我玩了几次,输多赢少,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假的。言下颇多悔意。
探访张二江办公室
在天门市委二楼机要局铁栅门里,左边第一间曾是张二江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与楼内大多数办公室一样,仅10余个平方,门上的油漆已斑驳,市纪委去年在门上贴的封条刚启开不久。
房内落满了灰尘,里面左墙上挂着世界、中国、湖北、天门的地图,书柜里摆的主要是工具书。在白底红花的窗帘下有个橡木条椅,桌上零乱地摆着书和杂物。去年张二江东窗事发于7月,座椅上尚垫有凉席,夏季多雨,一柄长伞孤零零地挂在落地衣架上。
机关里多数工作人员对张二江的现状了解得很少,在他出事时也感到“有点突然”。据了解,张二江在被“双规”的前一天,还曾风风火火地在检察院开会。级别高的官员普遍认为张二江的“架子大”,开会常要等茶、材料摆好后才姗姗而来。同在一层楼的下属汇报工作也多要经过秘书长,“不好接近”。
张二江的“跳跃思维”也是机关里私下议论的热门话题。有人见到他在吃饭时突向在座的人训话:“历史上凡是贪污腐化的,没有一个讨好的……”弄得大家十分尴尬。
而在一次反腐败会议上,他又说中国历史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清官。“所谓清官不过是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身利益杜撰出来的,而且,清官死后连打补丁的官袍都穿不上。” (柯广来 杨焕 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