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人,大头是一个人,帆是一个人,轩也是一个人。 我们是四个人。 帆是个不怎么寂寞的孩子,大头是个有点寂寞的孩子,而轩和我是两个很寂寞的孩子。 她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然而朋友的定义是什么,我们谁也搞不清楚。于是我喜欢和大头共度快乐,和帆依偎忧伤,最后和轩享受宁静。 轩是个很宿命的人,她告诉我,她喜欢一个人在夜里静静地听王力宏的歌,然后感受生命的殒落。 大头是个不太宿命的人。她一生的心愿是削发为尼或当个道姑,可又担心自己头太大,剃了光头吓坏别人,所以一直没有出家。她的食肉本质让我为她担心出了家如何能够生存下来。 帆是个绝不宿命的人,她不喜欢我滔滔地讲前世今生的事,她相信人的力量,自己的力量。所以什么孟婆汤,黄泉路,黑白无常对她毫无意义。 大头喜欢把她大大小小的故事都告诉我。 比如她害怕楼下的一个男人,一直强烈地认为他是个神经病。 比如她喜欢听雅尼的歌,那让她感到安静。 比如她不游泳,她不会游。 比如她经常睡觉。 比如,比如,比如。 我喜欢把大大小小的笑话讲给帆听,因为我喜欢她的笑。帆喜欢孙燕姿和任贤齐。每当我说任贤齐如何如何,她便会勒住我的脖子,然后我说我错了,然后她说原谅你,然后我接着说,她接着勒。 我喜欢在上课的时候和轩递纸条。在上面写些可说可不说的话,再通过一,二,三,四个人的手传到她手中。然后感受着字里行间的感动,再然后傻乎乎地笑。 帆的生日是11月7日,在学农的时候。在宿舍里,11个人一起给她过生日,帆好激动,但她没有哭,我好激动,于是我哭了。 大头的生日是4月19日,在学校里,我送她一盘磁带。我自己录的磁带。整整三个多钟头,我在陪她讲话,不停地讲,从15岁到16岁。然后说好,明年一起过生日。 轩的生日是6月8日,我送她一张花儿的CD。因为有人说她听出了花儿的灵魂。所以我想让它继续听,继续深造。 大头喜欢说我们猪,我们喜欢说大头傻。 我们一起在高一度过了365天,然后我上高二了,高二要文理分科了。我铁定学文,而她们三个遵从社会潮流继续深造物理、化学,学了理。我临走的时候问:四个很要好的人不在一起会不会忘记?她们说不会。我说分开了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好,她们说也不会。然后大头哭了,我哭了,轩忍住了,帆沉默了。才发觉,或许这就是宿命。相聚--分离--再相聚--再分离。一日日地趋近麻木,趋近陌生。用手压住心脏,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是四个人当中的哪一个曾经说过,可不可以写写V4。不是夸张变形的V4,而是真实的V4。于是我写了。现在我对着电脑屏幕说:帆,大头,轩,我写了——V4的故事。说完之后,拼命地仰起头。我看到她们在朝我挥手,好远好远…… 我是一个人,轩是一个人。大头是一个人,帆也是一个人。 我一个人不孤单,想念她们才孤单…… 现在我是一个人。
文/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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