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总令人联想起浪漫的故事,仿佛在这种天气里,注定了要有什么令人心仪的事情发生,当然,也一定得是美妙的。 今天,就是这样的夜晚,窗外飘着洁白的雪花,是那种很纯很纯的雪,没有一丝杂质,空灵澄澈。 垂落有深蓝色幔帘的屋子里,Y依旧像平常一样,打开电脑,上网。他欣赏着窗外雪的曼妙身姿,看着它们轻盈、妖娆的舞步,不觉掉落到一个神秘的境界里。Y戴上耳麦,打开媒体库,选了半天,还是选了西城的歌。因为在这样的雪夜里,只有WEST LIFE的歌才与它相配。《MY LOVE》轻柔的曲调萦绕在Y的耳边。Y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22:00。已经习惯了在深夜上网,总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才是最清醒的。一种孤寂的清醒。 白天因为伪装而疼痛的脸庞,可以在睡梦中微笑与哭泣。Y打开MSN,在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名里,他突然看见了M的名字。 Y和M在同一所学校,同级却不同班,但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经常一起回家,或是走路,或是挤车。Y说他不在乎流言蜚语,很奇怪的是,他坚定地相信,M也一样。因为她和Y都很真实,都习惯了夜猫子的生活。于是在MSN上很傻很傻地聊。 Y发过去:“来了?好吗?” M回答说:“挺好挺好的。” Y:“你干吗不睡觉?” M:“你明知故问。” Y:“也是。你最近在班里怎么样?过得不错吧?” M:“马马虎虎了。你看,现在在下雪,我一想起你我的天空都有雪花的降临,就激动得不得了,你说怪不怪?” Y:“一点也不奇怪,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M:“彼此彼此吧。” …… M说:“快12点了,我得下了。” Y看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23:50。 “12点?灰姑娘吗你?” M说:“12点以后我就不上MSN了,这是我的原则。” Y:“是吗?担心你的南瓜车?” M:“MAYABE.就算是灰姑娘吧,12点再不走,就要恢复原貌了。” 于是Y呵呵地笑,M也笑。 M下了,Y也下了,但是他继续留在网上,没有任何理由。他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所顾忌。 第二天,依旧和M在校园里快快乐乐地打招呼,没有人提起晚上的相遇,像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水面,没留下一丝痕迹。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他们知道,因为他们之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22:00。 他们又在网上见面,Y说这像不像约会?M不置可否。于是继续。 今天是M的生日。 Y说:“我给你发邮件了,快看看吧。” Y发的是西城的专辑《真爱无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送这个给M,只觉得送它最适合。所以,就送了,没有任何原因。 Y有些等不及,说:“OVER?” M:“挺好听的。” Y兴奋了:“真的?” M:“是。”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Y和M经常一起出去玩儿,一起逃课,一起去吃KFC,去看电影,去打电动。日子就这么过来了,不应该算是荒废——Y想。那些放学一起回家的快乐时光,不管是走着还是挤车,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纯金的回忆。 可必竟镜花水月已成幻影。 Y和M的“约会”,变得越来越像例行公事,连互道晚安的语气都是冷冰冰的。 夜会。 有雪花点点的装饰,有西城淡淡的陪伴。不过这次是《FRAGILE HEART》。 Y:“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话越来越少?” M:“也许吧。” Y:“你打算怎么办?” M反问:“你决定了吗?” Y面对M的话,久久没回答。他看了看表23:56。于是,他决定等待,因为这么多日子以来,M从来都是12点准时下,好像真的是童话里的灰姑娘,脱去耀眼的盛装,只剩下破烂的衫裙。 M在Y思索的时间里,却在飞快地敲键盘。 “怀念都太奢侈,只好羡慕谁,年少无知。霓虹灯奄奄一息,12点钟即将成为历史。往事若无其事,有关系也没关系,我们却再来不及,重新认识。” 刚要点发送,时钟不择时机地敲了12下。M呆呆地望着电脑屏幕,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她没点发送,她不想为了Y破例。是不值得,还是太在乎以至于墨守成规? 那天,M在MSN上呆了一整夜,她注意到,Y也是。 往事的日子很平常,毕竟风过无痕。Y和M仍然开开心心地过着两点一线的学习生活,彼此仍然肆无忌惮地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相互间仍然坚定地支持西城。 只是,深夜的MSN上少了他们的语言。只有《LONELLNESS KNOWS ME BY NAME》带着一丝凄凉奏响第二天的华章。 或许M和Y都不知道,在那个飘雪的夜晚,下的不是纯粹的雪花。 那天窗外着着的,是雨夹雪。
济南市舜耕中学/孙晓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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