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特约女写手:超人气浪漫爱情女作家,著有《谁的爱情不上锁》、《二道茶》等。 那天深夜,在一家有些诡秘色彩的咖啡屋,我和闺中好友与一位儒雅的青年博士聊着有关男人女人的无聊话题。乌龙茶已经泡得淡而无味,正准备起身离开,旁边有个独自坐了一晚上的大眼睛女孩子突然间闯到面前,神色恍惚地问:“请问你们是搞平面设计的吗?”咖啡屋老板马上过来呵斥她,并告诫我们,此女精神不正常,隔三差五就在她的店里招惹客人,如果我们与她发生了什么关系,她概不负责……我和女友落荒而逃,博士却按着手机假装与女孩子交换电话号码,并嘱咐她外面不安全,赶快回家。 博士十分绅士地为我们拉开车门,发动了红旗轿车,在雨后寂静的街上,从汽车的后视镜里,我看到那女孩子恋恋不舍的目光,咖啡屋玻璃门口伸出几个惊讶的店员脑袋,我猜他们以为博士与那女孩同病相怜。 我说,那女孩穿着怪异,目光呆滞,肯定是精神病人。 他说,精神病人也需要关怀。 我身边的女友马上对他说,你绝对是女性杀手。 杀手?我愕然。 这时代可以称作“杀手”的东西真是太泛滥了,他可以是演《师奶杀手》的汤姆·汉克斯,英俊得不是干掉师奶就是被师奶干掉;他还可以腰里别着两把大刀,从古龙的《七杀手》里跳出来,笑话刘德华和反町隆史冒充《全职杀手》;如果他是起步三点头的开车新手,开着大灯晃着警察叔叔的眼了,他被指下路边尊为“马路杀手”;回到家他打开电脑,想用“QQ杀手6.8”向心爱的MM倾诉烦恼,突然间发现今天是恐怖的12月13日,C盘的全部文件已经被号称“杀手13”的病毒全部删除,只好狂打《无人永生2》,他变成了杀手杰克;背后慵懒的电视读书节目里,有主持人孤独地在那里推介新书《金融杀手》;继续滚动的声音里有“安徽奶粉‘杀手’谋杀10婴儿追踪阜阳毒奶粉源头”、“当心冬天无形的杀手:一氧化碳中毒”、“奥林巴斯T1杀手内变焦相机上海上市”;幸亏他没长一副懂得欣赏音乐的耳朵,否则非给那个正唱着歌的“少男杀手”蔡依林——“杀”了不可。 身边开着车的正是那个只“杀”女性的“杀手”,他对冲着女士吐烟圈的男人疾恶如仇,进出电梯他永远走在我的后面,他总是主动为桌子对面的女士倒茶,说着注意休息注意身体……我反而坐立不安,我老人家远在大学时代就已经习惯了与男生在食堂不排队抢饭,坐公共汽车跟大男人抢座位,当然屡抢屡败。还要学会咽下男人嘴里吐出来的烟雾,对他们吐在地上的痰要假装没看见,还可以被激发出无穷的潜力,与斤斤计较的小男人对骂两小时…… 在缺少“杀手”的时代,女人一不小心就被改造成力挽狂澜的女强人,或者风光无限的铁姑娘,甚至变异成为能把钢管骂弯的母老虎。 假如男人该有的修养已经堕落到可以“杀”人?那么又何妨多培养几个杀手,在“杀”林黛玉、“杀”阿庆嫂、“杀”三仙姑、“杀”樱桃小丸子等人之余,继续努力,“杀”出真正的男人来。毕竟,杀手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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