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内阁启动后,日本政局看似平静,但围绕自民、民主两党的政治较量并未偃旗息鼓。日本政治深层依然孕育着更激烈的政治较量,体现着日本经济成熟后,政治体制进入了发展模式的抉择“阵痛期”。
日本经济进入成熟期
进入新世纪,日本经济迎来了发达国家无法回避的成熟期。其典型表现是,政策体系疲劳,创新机制钝化,国际竞争力相对下降,潜在经济增长率陷入滑翔轨道,同时,贫富差距扩大,社会潜在问题上升。
日本经济的成熟期表现了独特的风格。第一,人口出生率下降,人力资源结构出现“高龄低质化”,“创新体质”下降。第二,财政赤字扩大,政府债务增加,“社会保障制度”暴露了结构性财源不足弱点,无法应对人口结构的变化,阻碍经济发展,酝酿社会不稳和政治动荡。第三,日本历经10年的“新自由主义”改革,不断遭遇“新保守主义”制约,未能形成应对全球竞争的全新制度,迫使日本企业不得不转向海外寻求发展空间,结果导致日本经济结构弱化,潜在增长率低滑。第四,从经济布局看,发展资源过度向东京、大阪、名古屋等中心城市集中,地方经济缺乏活力,地区差别日趋明显,经济发展结构失衡。日本经济进入成熟后的“更年期”。在此,支撑日本经济崛起的“自民党政治治理模式”难以应对新局面。经济结构的剧变,犹如岩浆滚动,驱动政治板块漂移。日本政治迎来“新自由主义”与“新保守主义”的政治对决期。
全球化推动日本结构变革
日本经济结构的变化,与全球化息息相关。冷战结束后,意识形态的对立退化,世界市场重新统一,世界生产要素不再受政治阻碍,可在全球范围相对自由移动。尤其是,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融入世界经济体系,带动东亚地区掀起市场制度创新浪潮,地区经济形成相互依存的网络。东亚出现群雄并起新格局,使全球化进一步深化。面对全球化大潮,日本企业对中国等亚洲展开大规模投资,追求“比较优势的动态转移”,同时,在国内集中发展研发、设计、咨询、金融等高级服务业和高精尖产业,实现产业结构的动态升级。这种结构性变革,不仅使中国成为“世界的工厂”,也使中国市场成为日本的“出口中转站”和亚洲贸易中心。在此,日本的“亚洲门户”地位下降,相对影响力弱化。
改革滞后蕴含政治危机
贸易结构的变化,呼唤日本及时调整国内政治和社会制度变革。但鉴于既得利益集团的阻碍,日本的政治、社会体制改革严重滞后。小泉政府提出的“新自由主义”改革,历经安倍政府365天的“新保守主义”蜕变,已变成了日本政治的罪孽。在安倍执政的一年里,“修补小泉改革的负面影响”成为最热门的话题;缩小差距、解决养老金问题成为各党争扛的大旗。面对政权危机残局,福田上台后,也被迫提出“改革与修复改革并重”的理念,日本政界重新掀起是搞“北欧模式”,还是走“美国道路”的争论,使日本改革更加不明方向。
事实上,日本“社会差距”的根源正在于政治改革的滞后。作为自民党参院选举的最大败笔,养老金问题恰恰暴露了日本社保制度的缺陷。“养老金记录遗失”的背后,隐藏着养老金制度改革的政治较量。2004年,小泉政府决定要在2009年启动养老金制度改革,其核心是增加国民负担,减轻国家支出成本。而在做法上,不是走发达国家普遍执行的消费税专款专用制度,实施消费税制改革,而是选择了上调个人交保额度,缩短养老金给付年限,实现“多投保,少提取”的怪招。
名义上,小泉声称是走美国的“小政府”道路,实际上则是回避政府财源不足的制度缺陷。面对消费税改革难题,2005年9月11日,小泉政府高举邮政改革大旗,夺取了众院选举胜利,巧妙地回避了消费税制度改革,也使日本社保制度错过了改革良机。
眼下,面对全球竞争,日本个人所得税、企业法人税居高不下,消费税改革更加困难。在现行的选举制度下,无论是自民党,还是民主党,都不敢无视选票,大行改革;相反,假借修复改革旗号,竞相许愿,实行深度保护,大行改革逆流。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必将使自民党的政治治理模式再度延长,成为日本经济、社会发展的严重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