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原本在绵阳市有好几个采访点,都是社会各界为灾区儿童举办庆“六一”的活动。记者已经上路,不经意间看到一个指向北川的路标,呵,北川北川,脑海里突然就跳出“北川中学”,在这次汶川大地震中,有一千多名学生遇难。蓦地,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去北川中学看看遇难的孩子。司机一听就摇头,去不得!北川已成空城,路已封了。北川北川,记者挥之不去,对司机说,你开到哪儿就哪儿。
司机话没错。近北川就遇两道卡,先是交警后是武警,记者出示证件,说明来意,警察说那就试试吧。最后一道是军人,记者故伎重施,但小战士很硬,“说不行就不行!北川现在已是军事禁区”。记者只好大声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只想去看看北川中学遇难的孩子”。此语一出,小战士立马眼圈红了,一个敬礼,做出一个标准的放行手势。重新上车,司机说,这小战士可能参加过北川救援,有感情。
不是司机说到了,记者不会相信这就是北川中学,没有任何标志,冷冷清清,就是一片废墟,就像灾区随处可见的废墟。今天是“六一”节,阳光灿烂,全国的少年儿童都在庆祝,而记者所在的北川中学,满目凄凉,了无声息……记者却独自肃立,向废墟三鞠躬。
记者的举止,引来现场仅有的十来位家长。有家长对记者说,前段日子,这里每天都有一群一群的记者来,现在没有了,感谢你来看孩子!记者此行无意采访家长,倒是家长主动和记者拉家常。一位姓李的父亲说,女儿原在这里上初二,现在人没了。今天他是来给女儿送裙子的。从女儿上学起,每年过“六一”,她妈都要给她添新衣,让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学校。出事前几天,女儿还说今年“六一”要买一条“公主裙”。
有一位母亲徒步两个小时特地赶来,她指着废墟说,她是来陪孩子过节的。说起儿子,母亲抑制不住内心的自豪,“我儿子叫谢晓宇,小名冬娃子,冬天生的,今年十七岁,北川中学高一(2)班学生,一米七六的个,好帅的小伙子。”她说,她最后看到儿子是5月14日清晨,天下着凄凄的雨,儿子被挖出来时已没气了,头肿得像南瓜。儿子最大的心愿是考军事院校,将来当职业军人,儿子临上路前,她向一位战士要了一套军服,就成全儿子的心愿吧。在给儿子换衣时,她从儿子的裤袋里摸出20元,她当时哭得晕了过去。“记者同志,你看我冬娃子多懂事,上月给他的零花钱,一分也没动”,这位母亲说到伤心处,已泣不成声。
离大地震已20天,触目之处,除了水泥就是钢筋。记者在废墟中不经意看到一段仅有的完好的围墙,上面有一幅手绘的完整的中国地图。心头为之一颤。北川中学今年本该有近300名同学参加高考,随着高考临近,同学们也许一次又一次来看这幅中国地图,相互讨论去哪里上哪所大学,畅谈人生的理想……北川中学塌了,唯存一堵“中国地图的墙”,是的,北川已为全国人民所关注,北川的重建得到全国各地的援助,同学们,全国人民不会忘记北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