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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22 14:44:23 作者: 来源:楚天金报 【浏览字号:大 中 小】
擂鼓镇中心小学军乐队的学生在训练
灾后重建
小镇展露新颜
车过绵阳安县安洲二桥,进入安县城关安昌镇。这里也是中共北川羌族自治县委、县政府等机构的临时办公所在地。两县县直机关的招牌交替出现。也许只有在咱中国,面对灾难时,才会出现这种有中国特色的互相扶持共渡难关的局面。
“5·12”特大地震发生几天后,记者曾进入北川,看到的是满目疮痍。此番,沿途所见要轻松许多,清新许多。
在安县永安镇,马路两侧,地震中四开八裂的房屋建筑几乎看不到了,取而代之以粉刷一新或重新修建的羌式民房建筑。这些房屋大门处,按当地风俗,均挂上了夺目的“羌红”。
车行至擂鼓镇猫儿石村,地震后废墟上崛起一座崭新的羌寨——吉娜羌寨,在苍山绿水间分外惹眼。据了解,新羌寨现住有69户人家,每家的新房都是由国家贷款修建,房屋的外装修及羌寨的绿化均由政府出资一手操办。
羌民们告诉记者,过年时,将有“重量级贵宾”来寨子里看望大家。对此,他们充满期待,期待灾后首个“特别有意义”的春节早日到来。
在地震中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擂鼓镇不见了,四围都是新修的规划整齐的永久性活动板房。活动板房区域配套设备完备,理发店、化妆品店、各式商店、洗澡房等应有尽有。其中,仅卖手机及手机上号的店面就有7家之多,沿马路一字排开。每一家门前都摆着一对大音响放着流行歌曲招揽顾客。
在活动板房胜利二区23栋和19栋旁边,新修了一座广场。据介绍,每天晚上,都有人来广场跳舞。当地冬天寒气重,以往都是生炉子烤火取暖,地震后,搬进了板房,冬天取暖不方便,来此跳舞,不仅可以锻炼身体,愉悦身心,还可以驱寒。
根据灾民指引,记者来到设在板房内的“救助儿童会”。救助会主要为5岁以下的孩子免费洗澡。记者采访时,相继有两名孩子由妈妈带来洗澡。54岁的陈桂琼忙活开了,往浴盆里放热水,递毛巾,递洗浴用品等,忙得不亦乐乎。
陈桂琼说,救助会共有三人,去年10月25日开张时,一天就洗了70个孩童,现在平均每天要洗30个。他们三人的工作是负责给浴盆消毒,烧水放水等,每月能领到500至800元的工资。“这里的沐浴露全部是好家伙,都是强生牌的”,陈桂琼有些激动。
正在给3岁儿子洗澡的牟清华女士说,在救助会给孩子洗澡,人家态度好,消毒到位,室温适宜,让他们很放心也很安心。
记者还看到,板房区域内还设有“党员活动室”、“团员活动室”以及“刺绣室”等。
谈及未来
期待更多关爱
在胜利一区板房6-4号旁,55岁的刘玉兰正在外面生炉火。该处板房内住着刘玉兰的女儿女婿一家三口。地震发生时,女儿家的房屋只是开裂,喂的两头猪得以幸存。前不久,他们将两头猪宰了,一头卖了钱,一头肉薰干了过年。
她女儿家在当地算是好的。刘玉兰说,他们所在的胜利七队,现共有90户人家,宰猪过年的不到9户,很多人家就靠买点肉回来过年。
据刘玉兰介绍,地震前,女儿在北川县城开有一家理发店;地震后,理发店迁到了擂鼓镇活动板房区域,多少还有点收入来源。
刘玉兰本人的家就在擂鼓镇上。地震后,她家的菜地被征用建了学校,现在,她和老公一起生活。因有国家的资助,过得还行。但令她担心的是,未来没有田种菜了就不知该咋办了,“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不说出去打工,就是去打工也没有人要”,刘玉兰说。
不过,提及自己的小儿子,刘玉兰立即笑逐颜开。她告诉记者,27岁的小儿子现在成都测绘局上班,新春大年初三儿子就将结婚。
刘玉兰还说,地震后,国家对灾区人民出台了种种助民惠民政策,她希望这些政策地方上能落到实处。她说,至今还有一事让她感到不开心,那就是先前征地时她家地头的青苗被毁,但时至今日也未见有人来赔。
记者到访时,62岁的灾民席玉华正和儿子儿媳一起吃中饭。饭菜很丰盛,盘盘都有肉。一家人客气地给记者让座。
指着挂在板房内的腊肉,席玉华介绍,这是孩子们花2000元钱买回来的。
提及那场灾难,老人的眼圈红了。据席玉华儿媳介绍,其公公原在北川野生食品厂上班,退休后又被反聘,地震那天,公公没能跑出来,地震发生4天后,家人在废墟里找到了公公的尸体。从此以后,婆婆就常常暗自伤心。
“国家对我们这些遇难者家属做得已经很好了”,席玉华说,地震后,国家给了她家5000元钱,老伴所在的单位也付给她家9万多元。就在几天前,他们所在的大队还送来了过年慰问品:一床被子,15公斤米,还有一壶油。这些都让他们这些遇难者家属心里感到很温暖。不过,他们同样担心,现在过得还安逸,但这些钱用完后咋办?
李德红家就住在擂鼓镇上,其房屋旁有一片杜仲林。李德红回忆,地震来时“凶得狠”,他和爱人匆匆跑到杜仲林,死死抱住杜仲不放,一时间,自家的房屋在眼前“开了花”,接着飞沙走石伴着黑烟来袭,黑暗中,他们能清晰地听到飞石砸中旁边杜仲树时发出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李德红说,地震后,政府首先解决了他们的温饱问题和安居问题,这已属不易。“政府不能解决咱老百姓所有的问题,最终还是要靠自力更生”,李德红说,现在,他只盼有关方面在对待灾民时,更透明些,更公开些。
连日来,记者在汶川、都江堰等地回访时发现,这些地方均不同程度存在信任危机,公众希望政府部门在处理灾民问题时,真正做到公开和透明。
心伤难愈
何时抹去阴影
板房内的擂鼓镇中心小学。每一栋板房上都写着“为北川崛起而读书”几个大字。
远远地,有军号声和鼓声从校园内传出。原来是学校军乐队的孩子们在训练。
在英皇援建的球场上,一名初三男生,正带着五名学弟学妹练习街舞。
记者走进教师宿舍区时,被一间宿舍内传出的琴声所吸引。走近一看,发现是一名女老师在为羌寨歌谣编曲。
女老师名叫贺艳,是该校的一名数学老师。晚上移动公司请她去教职工唱羌寨歌,她想先给这些歌谣谱上曲子,教起来容易些。
在那场地震中,贺艳和夫家共有12名亲人遇难。“我的心里承受着巨大压力”,但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她只能忍着内心的伤痛,去引导那一个个少不经事的孩子健健康康成长。
贺艳说,地震来时惊天动地,山崩地裂,当时作为老师,一心只想着救孩子,满脑子一片空白,只在救援接近尾声时才知道,不仅是学校,周边更多的地方同时经历了一场浩劫。
“地震让孩子们的心灵受了重创”,贺艳老师给记者讲了一些故事:一个来自北川县城的孩子,地震后转到了该校,这个孩子一家先是住在擂鼓镇板房内,后来在绵阳租房住。有一天晚上余震来袭,这个孩子吵着嚷着要到擂鼓镇板房里来,甚至威胁妈妈说,如果当天不到板房住,他就从四楼跳下去。没办法,其父母连夜带着孩子赶到擂鼓镇。还有一个孩子,是北川小学的学生,现也在擂鼓镇中心小学读书。地震中,该生所在校区的三个年级的300多名学生,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几十名学生幸存下来。有一天余震过后,这名学生说他不想活了。
心理专家说,物质上的重建相对要容易,真正难的是心灵上的重建。不过记者欣慰地看到,在该小学,多家心理机构派出专家为师生提供心理辅导,助他们越过心理的冬天。
编辑:余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