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斯坦·李在电影里的客串。

　　在电影里寻找斯坦·李，几乎是所有漫威迷的一大乐趣。“漫威之父”别后，漫威电影的观影乐趣会不会大打折扣？

　　漫威迷从来不会在影片末尾走字幕时就起身走人，比起剧情，大家更期待彩蛋——那里藏着众人皆知的斯坦·李。《毒液》正在国内上映，粉丝最熟悉的“漫威之父”果然现身，他化身遛狗的路人，留下一句劝诫。

　　洛杉矶当地时间11月12日，斯坦·李走了，享年95岁。全球的漫威粉丝在悼念时用到了相似的语句——“他开创了一个宇宙”。

　　“漫威宇宙”里，首先是身为编辑、编剧和制片的斯坦·李，在全球销售超过20亿册漫画，他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打造出太多超级英雄，让漫画迷和影迷有了一个平行世界的英雄梦。尔后是乐于客串当演员的斯坦·李，他用跨度近30年的时间穿梭在39部漫威影视作品里，炮制出了好莱坞最出名的商业手段之一；最后当然更被他的同仁们看重的，是作为商人的斯坦·李，留给漫威的财富还能创造多少价值，还能持续多久。

　　不完美的超级英雄里，普通人能找到自身的投射

　　斯坦·李漫长的一生无疑非常励志。他的家庭是从罗马尼亚移民到纽约的犹太裔，儿时生活困苦，阅读是他最大的慰藉。从上学开始，斯坦·李便打零工贴补家用。各类杂活里，为美联社写写边角料讣告的活，最让他着迷。和文字、和故事在一起，让他愉悦，虽然他下笔得注意保持忧伤。

　　1939年，高中毕业的斯坦·李在叔叔帮助下加入了时代漫画。起初就是个端茶倒水的小伙计，两年半后，转为见习编辑。曾经的文学梦想让他很快就在工作里变得闪耀，斯坦·李当上了漫画部主编和艺术总监，一干就是31年。不过，在31年里，他其实反复做的只有一件事：提供故事模板。而后按照工作流程，编剧根据模板写对白，漫画师再依照对白绘制线稿。所以，直到他离世，关于他“压榨”漫画师的指责，从未停止过。这些声音在说，一个不会画画的漫画主编，揽下了天大功劳，好不公平。

　　但有个事实必须承认，从他和杰克·科比创造的第一组超级英雄团队神奇四侠开始，斯坦·李就定下了一条如今看来可称“金科玉律”的规矩——超级英雄不能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必须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在这条准则下，漫威创造出了大量迥异于DC漫画的作品。斯坦·李经手的人物，都带有不可忽视的性格缺陷：蜘蛛侠的自卑与腼腆、绿巨人的孤独和暴躁、钢铁侠的刚愎自用、黑寡妇的黑历史、雷神托尔的自大自负、金刚狼的避世消极……这一点太奏效了，当所有人能在超级英雄一边挣扎一边闪光的形象里找到自己的影子，本属于美国亚文化的漫画英雄们，在21世纪后，逐渐定义了美国甚至更多地方的流行文化。

　　“还是熟悉的配方”，却非一劳永逸的配方

　　从一间小出版社起步，逐渐把漫威带到横跨动漫、影视、游戏、乐园等多个产业的超级娱乐王国，斯坦·李创造的，不止于漫威宇宙，更是一重重好莱坞的商业逻辑。

　　比如漫画电影化、故事IP化，为角色搭建封闭的世界观，在挨个“塑形”完毕后再结成联盟……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漫威电影对好莱坞最大的影响，还在于它所顶礼膜拜的粉丝逻辑。为让影片易于理解，易于“吸粉”，原本脱胎于亚科幻类型的超级英雄们，早已丢掉了最初的实验、逻辑乃至星辰大海。不断复制黏贴的超级英雄套路，使得本就庞大的好莱坞视觉轰炸片，朝着越发浅薄的深渊不断下滑，直到某一天再也无法令人满意。

　　复盘近些年的超级英雄电影，尽管漫威的复仇者联盟和DC的正义联盟在全球范围坐拥海量粉丝，但似乎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作品。在超级英雄这个日渐臃肿的队伍里，真正值得一提的，也不过是2004年的《蜘蛛侠2》、2008年的《蝙蝠侠：黑暗骑士》、2009年的《守望者》等寥寥数片。

　　斯坦·李走了，他给漫威乃至好莱坞留下一道“凡人能崛起，英雄救世界”的配方。但他可能没有意识到，熟悉的配方并非一劳永逸之方。看影迷有多热衷“在片里寻找斯坦·李”就能明白：除了他本尊这个最大的不确定项，漫威电影太缺少“未知乐趣”了。

　　可现在，这个未知不复存在。

　　漫威英雄，被票房捆住的“造梦人”

　　从1960年代创造神奇四侠开始，斯坦·李就决定要让所有的角色呆在一个宇宙里混战。在宇宙化的框架下，漫威可以无穷无尽地联动、影射，相互渗透。蜘蛛侠、X战警、雷神、蚁人、死侍、奇异博士……除个别角色，粉丝常说，漫威对它的超级英雄们，除了钱，一点都不好。还有一点也是绝大多数斯坦·李所创漫威英雄的集体困境——出世即巅峰。一旦完成从普通人到超级英雄的蜕变，等待漫威诸神的命运，大抵是逐渐泯然众人。

　　美国队长：再而衰三而竭的角色已暂别银幕

　　本名史蒂夫·罗杰斯，出生于贫民区，身体羸弱。二战时，他想投身军队为国效力，因体质太弱被拒。后自愿参加军方秘密计划，注射神秘血清，变身超级士兵。《美国队长》初见时让人惊艳，第二部有了斯嘉丽·约翰逊，角色在人性层面弥补了不足。可第三部后，拿盾牌、会跑酷、又少了爱情当噱头的美队，实在没太多发挥空间。据演员克里斯·埃文斯的签约合同信息，在灭霸的响指过后，美国队长这一角色，将暂别大银幕。

　　绿巨人：李安曾因这个漫威角色备受争议

　　罗伯特·布鲁斯·班纳，世界著名物理学家，一次意外遭受伽马辐射后，温文尔雅的博士产生身体异变。此后，只要班纳发怒，体内不知名力量就会被诱发，他即变为缺乏自主意识的绿巨人。后来的故事观众都知道了，浩克总是那个足以“一掌定乾坤”的终结者。除了数数剧组又燃烧了多少经费，片子里关于绿巨人的打斗越来越无趣。

　　李安版《绿巨人》曾突破常规，大量模仿漫画分镜的画面、充满科幻感的细节和最后用漫画对话气泡打出来的字幕都令人眼前一亮。但他把班纳之父同样设定为异种人，直接毁坏了原著中班纳博士和绿巨人之间关系的纠结性，引发不少争议。

　　钢铁侠：形象固化成为小罗伯特·唐尼的困境

　　托尼·斯塔克身上标签太多：美军第一军火供应商、傲娇的天才发明家、花花公子、爱搞笑、太自恋、喋喋不休。由于在恐怖袭击中险些丧命，他在英森博士的帮助下利用一套钢铁盔甲逃离恐怖分子基地。此后，发明出了第一套真正的钢铁战衣，并在大众面前以钢铁侠的身份正式出道。从严格意义上说，小罗伯特·唐尼是漫威电影宇宙开启的参与者之一。2008年，斯坦·李恰是通过回购钢铁侠的版权并将这个漫画里的二流角色推到大银幕上，才开启了演员、钢铁侠与漫威宇宙共同的黄金十年。但近年来，小罗伯特·唐尼被钢铁侠固化了形象，消磨了作为一名演员的职业体面。而钢铁侠系列电影，更像是超级爆米花大片里的装备竞赛一般。（本报首席记者 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