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理解能力在阅读和观看《绿茶》时受到了挑战。
我以为我读懂了这个故事:两个女孩,很不同的两个女孩:一个精神,一个物质;一个拘谨古板,一个灵动妩媚;一个是规规矩矩的白天,清明、理性;一个在黑夜里浮沉,神秘、暧昧……但渐渐地,在一个男人那里,她们镜像一样叠合了,是一杯绿茶,让她们之间有了若隐若现的关联……
这是一部很好看的电影。这里有都市里的惊艳,也有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悬疑,更有现代人空茫而无所依傍的内心。而且,它还云集当今中国一批最有实力的影人。说真的,我们没有理由不翘首期盼,特别是在一个爱情日益失去想象力的时代。
《绿茶》改编自女作家金仁顺的小说《水边的阿狄丽娜》,讲述了一个家庭背景、感情经历复杂的女人拥有白天和黑夜两种不同身份,白天是硕士吴芳,夜里是神秘的朗朗;而姜文饰演的角色陈明亮则与这同一个女人的两个不同身份“陷入爱情的角逐”……
白天和黑夜在影片中代表一个女孩的两种不同的身份,太酷了——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那是两个女孩呀。我又仔细地看了两遍,没错。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是我的理解力出了问题。
带着疑惑,我又搜索到了原作。《水边的阿狄丽娜》,很西洋风的一个名字,它和“绿茶”这一传统的中国意象相映成趣。但及至读过这个小短篇,我才发现改变的不止是名字。《水边的阿狄丽娜》有前世今生的背景在里面,像蝉蜕一样,一个女孩从过去走到现在,从朗朗变成了吴芳,那些过往的痛苦与沉沦因为最终的尘埃落定而得到缓释,而曾经分裂的身心也终于在爱中聚合。而《绿茶》则让我们看到了更复杂的精神生态。那些背景还在,但过去与未来的通道却被截断了,因为失去了时间,“现在”的碎片无法被聚拢起来。我们在半明半昧中摸索,我们和那个叫陈明亮的男人一样,同样看不懂女人的心。
按照张元的解释,这个故事则拥有了更加尖锐的质地。时间被神秘地转化成了空间,白天与黑夜构成两个并置的故事场景,在那里,生命以两种形态尖锐地对立着,你能感觉到,它有意在保持甚至强化那种分裂的荒诞和痛楚。
我认可人在最本质上是分裂的,我也认可“两种身份”的设置更具震撼效果,我只是不明白,即使家庭背景再复杂,感情经历再曲折,那个叫吴芳也叫朗朗的女孩也没必要这么神出鬼没呀,简直够得上一个高级女特工。
在文字和真实的影像之间,会有多大的距离呢?我不知道。
其实即使按照我缺乏想象力的理解,这个故事仍然让人心动。想想那变幻的都市、匆匆的爱情,想想每个面孔背后的故事,你怎能不希望泡上一杯绿茶,在茶与水的缠绵中窥破那些际遇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