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涉猎的社会热点现象
如果两个人的世界是一个茶杯,陈明亮和吴芳是杯底的茶叶,而朗朗就是冲茶的水。水决定了茶叶旋转的方向、交缠的方式和沉浮的节奏。
当所有的人说:“《绿茶》是一个散发神秘清香的都市爱情故事。”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部多角度反映现代人情感问题的表现主义电影。因为对于现代人来说,爱情,已经不单纯是简单的两情相悦。当爱情之上被生活又附加了无数的敏感而纤细的心理感受,面对感情就越来越累越来越无奈——现代的爱情从农业社会的一生一世到了后工业社会的几生几世。在每一次邂逅和过程之中都包含着种种可能与未知。生活越来越精彩,爱情越来越不纯粹,都市里的男女所经历的爱情都曲折离奇如小说电影。更多的,我们在电影中欣赏的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他处”,而是抚慰自己心灵,触动自己心底感受的“这里”,也许我们正是生活在另一个意义上的别处。对于《绿茶》,每个人都可以“有话要说”!
一、 中了相亲这种毒 《绿茶》里一直贯穿的事件线索就是相亲,第一个镜头就是相亲的场景。女硕士吴芳不停地相亲,与不同的人相亲。其中,姜文出演的男主人公陈明亮也是相亲的对象之一。陈明亮曾经问她:“你为什么相亲?”她回答说:“想结婚。你不是吗?”这样的反问把陈明亮将了一军。就像相亲中的一个男人的评价一样,吴芳是个聪明女人,聪明的女人多狡黠,说出来的并不一定是真实的想法。说她在相亲,不如说“永远在相亲”的路上。吴芳的相亲是永远没有结果的,或者说她也没有希望任何的结果。她在相亲中不断的重申自己的老土不合时宜、她那个女朋友(实际上就是另一个自己)的美丽媚惑思想新锐。然后习惯了去面对已经人取而空的椅子或男人匪夷所思的表情。于是,她在相亲之中实际完成着对一个角度的自己的否定和沉淀。另一个她——朗朗,生活在红男绿女的浮华烟云之中,看似洞穿现代男女的情感归路,于是在硕士古板外衣下的吴芳用最传统的方式试图冲出混乱的生活,起码以改变的姿态。
姿态是个趋动的词,一个趋向于惯性的感觉,相亲到了最后就是一种毒,麻木了精神,麻木了爱情,更麻木了生活。吴芳和朗朗这一个人的两面实质上都是很麻木的女人,如果不是一个像陈明亮这样执着充满原始生命力的“以一当十”的男人突然出现,她还会继续中毒,越来越深。
二、 人性的白天与黑夜
吴芳和朗朗,最典型的白天和黑夜,(不知道她是不是双子座的女人)。这样的双重性格让人联想到《东邪西毒》里的慕容燕和慕容嫣,也是因为爱与被爱的矛盾,选择游走在两性之间。两者都是真实的出口。女硕士吴芳的逃避和欢场女子朗朗的逢迎其实只是一个人的两个方面,用心理学上的“真我说”和“面具说”来解释是不准确的,这两个方面是同时存在,此起彼伏的。陈明亮曾对这样的两种女人或者说两种不同类型做出总结:朗朗是森林型,在你看见有无数条路、无数种可能,却永远走不进去;吴芳是罗马型,看似没有道路,可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但他忘记了一点,对于女人,有时候一条道路就够了。
三、 童年与世界之间的那层纸
《绿茶》中的一条暗线是女主人公的家庭问题。也是贯穿在吴芳与陈明亮的每次谈话之中的线索、最初引起陈明亮兴趣的关键。一个美丽善良但从事着特殊工——殡仪馆整容师的母亲,和一个神经质、脆弱无能的父亲,一场从未停息的家庭风暴,席卷着孩子整个少女时期。小小的细节,多次重复出现的手套:吴芳诉说的那个所谓朋友家常年挂着的一排手套、吴芳承认的自己母亲的手套厂厂长的身份、朗朗比喻的陈明亮的手像手套……就隐喻了这种被压抑的无法挣脱的命运。
后半段里,回忆的故事渐渐浮出水面,明朗起来。在讲述故事的最高潮——杀夫案时,吴芳深刻痛楚的表情特写、闪烁交插的镜头、旋律表现力强烈内在情绪紧张的音乐以及同时不同空间的意象镜头的运用,都着力刻画了这种心理阴影对一生的影响。她对爱情对暴力对人性的态度都和儿时的种种经历相关。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更加敏感,与世界的关系更加紧张。
四、 怨男浮出水面
如果说女人的敏感甚至神经质都可以被认为是一种神秘的特质,那男人的迷茫和质疑又该怎么看呢?影片中对陈明亮面对两个女人所显露的疲倦和无所适从做了一个总结——怨男!当女人越来越强,越来越能掌握这个世界,男人在原来的位置上就愈发感到恍惚。迷失在通往森林或罗马的路上。怨男分两种,一种是吴芳引用朗朗的话:男人不能穷,太穷就酸了,又穷又酸,越穷越酸,最难相处了。这样的是穷酸型的怨男。另一种是像陈明亮一样,原来认为自己已经达到可以把女人和“女人”这两个字等同的程度(陈明亮与张昊的对话中),后来却发现自己连女人的真假都无从分辨。爆发的激情在女人的善变面前显得那么无力。当所有的联系系于一条电话线上,当所有的突破不仅在一张床上,当女人关上心门又上了一把锁,解开这一切的钥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