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江县川山镇两农民在“夜郎古道”旁的山崖里野居了30年，因此被村民称为“古道仙人”，去年11月，环江县民政部门拨下专款，为他们修建了两间钢混结构的住房。

    在桂西北夜郎古道旁的一个小山洞里，隐居着这么一对“仙人”兄弟，他们不耕不种，不牧不养。倚崖结庐，破布遮体，在山洞里一住就是将近30年。近日，记者专程上山去会这两位谜一般的“古道仙人”。

    夜郎古道觅“仙人”

    从环江毛南族自治县川山镇出发，汽车拐入一条凹凸不平的机耕路，近两个小时后，在一条清水河边“嘎”然停下。对岸，便是我们的目的地——川山镇社村屯。

    村边攀崖而行，极其艰难，好不容易到达山洞。这儿说是山洞，其实不太贴切，说是石缝更准确些，只是上方凸出的山崖形如屋顶，雨水倒也流不进来。在山石凹处，用木柴隔成一个“房”，就着山石挂一黑乎乎的蚊帐，这便是所谓的“床”，此时房内火熄锅凉，人去无踪。村干部说这是大哥玉可乐的住处，弟弟玉二乐还住在上面。

    于是我们又往上爬，山石上出现一条约五六米长的“过道”，窄得只容一个人侧身通过，但过道的尽头是一张用木板搭就的小床，一个人正在床头边上悠闲地烤火取暖。

    同行的村干唤了几声，只见那人慢慢地转过头来望，啊！原来是个须发斑白的老人。这就是“古道仙人”之一玉二乐了。

    记者慢慢靠近二乐，他一直保持着微笑，接过记者递过的香烟，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孟昧票哩享古”。正在记者一头雾水时，村干部忙解释说这是当地土话，“问你有钱给他吗？”记者忙从包里拿出几元零钞，他欣然笑纳。

    二乐口齿有点含糊，加上一口土话，记者无法听懂，只有村干在一旁当翻译，采访才能进行。在二乐的“家”，记者注意到，有一块小木板上写满了粉笔字，虽然上面的文字前言不对后语，但字却写得刚劲有力，笔锋飞扬，看来二乐是读过几年书的。

    村干部说，这兄弟俩身体都出奇的好，上山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过生病，特别是二乐。食量更是大得惊人，一顿能吃下两斤大米饭，正说着，二乐提起竹筒要下山去河里打水喝，他走在山崖上健步如飞，胜过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完全不像快70岁的老人。

    安于山洞缘于懒

    在下屯寨里，我们几经周折才寻到二乐的亲戚——今年68岁的玉可英老人。他的父亲与“两乐”兄弟的父亲是堂兄弟。

    老人向我们说起了玉二乐两兄弟的情况：玉可乐今年72岁，玉二乐今年70岁，两人父母健在时非常勤劳节俭，在屯里也还算富裕，家里建有一座三间瓦房。大乐、二乐曾上过几年私塾，老大能画画，老二写得一手好字，兄弟俩虽然从小聪明过人，但却终日游手好闲。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初，公社曾经把二乐安排到农机厂当工人，可没过多久便被辞退回家了，据说是因为偷懒且过于骄傲。后来，无事可做的兄弟俩索性把父母留下的瓦房卖了，搬到古道边的山洞去住，每天靠着到别人地里掰几颗苞谷、扒几个红薯度日。据说，那时是吃“大锅饭”，乡里乡亲的，村人即使看见了，也不大愿意去追究，偶尔遇到他们，还会顺手倒上几斤大米或几两食盐之类的东西给他们，他们的主要肉菜是山野里的动物。30年来，他们就是这样过来的。

    村民还告诉记者，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时，生产队给二乐分了半亩地，帮他犁完后还插上了秧，又免费给了他一些化肥，只要护理一下便行了，但没料到他往田埂上一站，顺手把化肥倒在田埂上便完事了，结果半亩田地没打出一斤谷子来！

    玉可英老人说，玉可乐近几年变得勤快些了。每到没饭吃时，都会到村里帮人干些活，以换取一餐饱饭和几斤大米。而二乐依然悠哉悠哉的过他的“神仙”日子，每天依旧会下山偷几斤粮食或是拾些别人丢弃的死鸡死鼠来充饥，人更变得神经兮兮了。

    古道仙人“下凡”了

    屯的一栋小房子的门板上，写有这样一副粉笔书写的对联：“昔日因懒惰住深岩苦度青春／今时党关怀建平房安乐晚年。”村民们说这是主人二乐的“作品”。同行的村干告诉记者，这就是政府拔专款为“两乐”兄弟起的新房。

    据川山镇民政办的同志说，即使是对这两个懒得少见的人，党和政府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几乎是从他们搬到山洞住的那天开始，每年镇、村干部都会给他们一定的救济。而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当时的人民公社就专门挤出钱，为他们在下寨屯建起了两间草房，不料他们却嫌维修麻烦，没有住回来。80年代政府又拨款为他们建了两间瓦房，而他们还是执意住山洞，不愿下山。

    1998年3月，川山镇领导根据政策把玉可乐定为“五保户”，每月发给他30元救济。第二年，玉可乐也成了“五保户”，定期救济也增加到40元。历年来，凡是县城里有什么捐助救济，“两乐”总是优先照顾的对象。

    去年5月，县民政局领导多次前来了解“两乐”的情况，并送来一批生活必需品。还召集村队干部现场办公，重新落实建房地点。去年11月，县民政局拨来专款，为他们新建两间钢混结构的平房，建筑面积46平方米。

    记者与玉二乐到屯里看新房。看着自己写的对联，二乐喜笑颜开。记者问他：“这里比你的山洞好吗？”他连声说：“好，好、共产党好，政府好”“那你搬来住吗？”“搬，一定搬，马上就搬！”

    在村边一块地里，我们找到了正在帮人干活的哥哥玉可乐，我们还未来得及开口，他便紧紧拉住村主任的手说：“我晓得政府帮我们盖了新房，我一定搬来住，谢政府。”

    在山洞里住了将近30年的两个“古道仙人”，终于要“下凡”了。（记者韦义华 通讯员胡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