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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2024专题汇总 >沂蒙深处有人家 >沂蒙·故事

沂蒙歌谣里的红色故事

2024

/ 07/25
来源:

齐鲁壹点

作者:

尚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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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姨婆婆

  “豆芽菜来长又长,包了菜包去拥抗,

  抗属大娘开口笑,今年多亏大家帮。

  写封信 给前方,叫俺儿子保家乡,

  小纱灯 红又红,挂在抗属大门中,

  这边写 大胜利,那边写 真光荣。

  新年起 新年乐,男女老少扭秧歌,

  锣鼓一响扭起来,好似一群花蝴蝶,

  蝴蝶起 蝴蝶落,咱们唱个胜利歌,

  刀枪打到国民党,喝酒捞肉吃馍馍。”

  ……

  这是九十一岁的二姨婆婆经常哼唱的一首战争歌谣。二姨婆婆出生于泰安市一个叫柳沟的偏僻山村(原来区划属于临沂市蒙阴县),1952年嫁到蒙阴县北关村赵姓人家。现在耳不聋眼不花,记忆力出奇的好,几十年前的往事娓娓道来如在眼前。二姨婆婆经常给我们讲述战争年代的所经所历、所见所闻,她的脑海里储存着上百首百唱不厌的红歌谣。每次见面,我总请她讲完故事再唱上几首歌谣,那朗朗上口、旋律优美的歌谣充满激情和浓郁乡音,把我们带回到战火纷飞的艰难岁月。本文根据二姨婆婆叙述整理。

  一

  从我记事那时起,村里就有了学堂,其实就是两间破草房。教书先生是外地人,文质彬彬、寡言少语,放学后就约着年轻人去村后山,一直到深更半夜才回村。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得他们整天忙活什么,后来才知道那位教书先生是中共党员,是组织上派来发动老百姓、开展地下革命工作的。

  在教书先生的影响感召下,我的三叔刚满十七岁就和另外三位年轻人带头参加了游击队,在新泰、蒙阴一带打游击,虽离村不远,却不能随便回家。几年后,有一个叛徒告密,招供了部分革命同志的家庭住址,其中就有我奶奶家。 敌人连夜摸到村里抄家抓人,听到风声的青壮男人大都跑进深山里躲藏起来,家里只剩下妇女老幼。鬼子领着一帮汉奸杀气腾腾冲进奶奶家,乱棍打砸,姑姑刚刚做好的几件嫁妆也被抢走了,最后一把火把几间草房付之一炬。奶奶掂着一双小脚,悲愤地带着惊魂未定的一家老小踏上了漫漫逃荒路。先是去新泰城投奔亲戚住了一年半,亲戚家人口多,生活难以为继,又一路讨饭辗转回到家乡。眼前的家只剩下一堆废墟瓦砾,荒草长得有一人多高。奶奶领着一家人拔草垒屋、开荒种地。第二年,我父亲积劳成疾去世了,家里少了一个壮劳力,更揭不开锅了,但倔强的奶奶嘱咐家里人谁也不许告诉三叔,说他是部队上的人,不能扯后腿。

  二

  那时三叔已是八路军山东纵队四旅大崮独立团的连指导员,跟随部队驻扎在沂水县夏蔚镇的大冷子山上。有一年,奶奶思儿心切,翻山越岭走了好几天去看儿子。碰巧三叔染上疟疾高烧不退,奶奶在部队营地住了几天照料他。部队生活也十分艰苦,没有粮食,战士们就在野菜里加点黑豆煮了充饥,经常饿着肚子行军打仗。奶奶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就打算把三叔带回家,可三叔已铁了心投身革命,发誓“不赶走小日本,绝不返乡”,然后含泪送奶奶踏上了回家路。

  解放战争打响了,三叔所在部队接到攻打孟良崮的战斗命令,从沂水连夜急行军50多公里,集结在岱崮的大崮山待命。1947年5月13日,在震惊中外的孟良崮战役中,三叔不惧枪林弹雨,带头冲锋陷阵,不幸被子弹打掉了右手上的一根手指头,由于救治条件差,伤口感染,只好截肢,成了闻名部队的独臂英雄。

  新中国成立前夕,已是军级干部的三叔曾回过一次家,村里长辈都记得他是骑着枣红马回村的。没有右臂仅有空荡荡的长袖随风摇摆,尽显威风凛凛、舍我其谁的军人气质,全村老少都为之感到骄傲和荣耀。解放后,立下赫赫战功的三叔先后在《解放军报》报社、济南军区后勤部担任要职,1964年3月晋升为大校军衔,离休后安居北京,2004年9月10日走完了戎马生涯的战斗一生。

  三

  受三叔的影响,我们姊妹四个思想进步,积极参加革命活动和拥军支前。旧社会三寸金莲才是大家闺秀,那时的女孩子都要缠足,脚大了连找婆家都困难,但裹脚时那种伤筋断骨、撕心裂肺的痛苦,恐怕只有过来人才能体会。共产党八路军解放妇女的一个重要行动就是放开裹脚。毕竟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记得我12岁那年,家里逼着缠上了裹脚布,倔强的我便偷偷跑出去解开,两次三番,家里人也拿我没办法,所以到现在也没经受小脚之苦,还能步履轻盈。

  大姐当时是妇救会长,我是识字班的指导员。区里派来教员,领我们学识字、教唱歌,讲革命道理、唱战斗歌谣,我们姐妹也算聪明伶俐,学上几遍就能一字不落地唱下来。

  “我们识字班,武装老百姓,

  穿的粗布衣,吃的家常饭,

  头戴草帽圈,手拿铁锄杆,

  常在田野间,日夜冒风寒,

  忽然土匪来,全家草粮完,

  来了老八路,从此大觉悟,

  大家受训练,快乐真无边”。

  歌词通俗易懂、旋律简单,易学好唱,村子里的妇女儿童没事就聚在一起唱上几段,其实兵荒马乱的年代,留给我们的不全是苦难的经历,也有美好的回忆。

  我们那时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好奇心特别强,天天跟着工作队又唱又跳,得空还缠着派下来的教员开小灶,自编自演小节目,踩着高跷唱着跳着,去军属家里送光荣灯、光荣牌。做军鞋、纺线织布、摊煎饼,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纺线的姐妹们把车子摆成一长溜,边纺边唱,越唱劲头越大、速度越快,恨不得插翅飞到前线,把军鞋棉衣送到战士们手中,让他们穿上多打胜仗,整齐有劲的歌声伴随着吱吱呀呀的纺线声,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

  由于柳沟村地处偏僻、比较安全,经常有大部队来村里休整,拥军的事自然由识字班承担下来。姐妹们煮鸡蛋、提茶水,手拿呱哒板,说快板、唱歌谣,给战士们加油鼓劲。一听到凄婉的忆苦歌谣,战士们都泪眼婆娑,恨得咬牙切齿,个个摩拳擦掌,枪栓拉的“咔咔”作响。休整之后,战士们精神抖擞陆续开拔。姐妹们虽然很累但心里美滋滋的,能为子弟兵、能为求解放尽一份力,再苦再累也值。

  那时候人们思想还很封建守旧,在一些人眼里,女孩子整天在外面又唱又跳被认为有失体统,家里人一开始不理解,千方百计干涉阻挠,后来看到我们干的是支前拥军的正经大事,便都全力支持,甚至全家人也让我教唱歌谣。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煤油灯下,想起前方英勇杀敌的子弟兵,思念之情化作一首首动听悦耳的歌谣,在茫茫的夜空中回荡。

  从左至右:婆婆、二姨婆婆、大姨婆婆(已故)、三姨婆婆(已故)

责编:

审核:牛乐耕

责编:牛乐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