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一劭 “无心”,语出佛门。“无心”,意为有心,意为大心,意为圣 心。梦东禅师《颂圣人不是无心是无心心耳》有云:“无心恰是圣心 人,圣不无心趣转深;会取无心端的旨,无心心却无无心。”而无心 人呢,则一别署也,素有“怪杰、狂生、邦主”之戏称,开有忆僧山 馆,闲来大把大把“嚼寂”的历山老樵夫韩翰韩庆生是也。 韩先生是画家,是书法家,韩先生的书画堪称双璧。是的,谈到 艺术,他又的确称得上是一个高人,书画上的双峙,不由你不赞叹。 他讲究的是一个墨趣,是一个格调,不自觉中,带出一种文人画上的 皈依。有一次谈论其书画,笔者用了一个“高古”,这无心人竟然很 会心;又一次谈论其书画,笔者又用了一个“山林”,这无心人似乎 更高兴——是的,大概是更进一步地挠到了痒处,所以这无心人一激 动就鼻音有些厚重地说了很多遍的“我很高兴”。 挠痒能让人挠到自己的痒处,是被挠人的福分;挠痒能挠到人的 痒处,是挠痒人的快慰。 在他看来,艺术大致分为三个层面,一曰大众通俗,二曰时尚新 潮,三曰严肃高雅。三相比较,他追求的是严肃高雅,那是胸中自有 的沟壑,是腹中自有的诗书,是心中自有的人等。与他神聊的时候, 彼此常谈起孔孚。孔孚是当代山水诗大家,大概孔孚的山水诗及其“ 用减”的创作法则都能引起其共鸣吧,所以无心人的山水、花鸟、人 物都写意,都简约,加上僧意盎然,禅意阒然的书法,叫人感到一种 远离尘嚣、脱凡拔俗、超然物外的“山林气”。 一度睹得无心人的一桢穿着红红的T恤、架着阔大的眼镜、双手 合十、两眼微闭着趺坐的照片,加上他那齐胸的黑白相间而丝毫不带 什么灰的过渡的须以及飘过耳廓、飘过颈项的让人感觉出风的一种律 动的发,那样的一种定格,刺激人的记忆,也刺激人的联想。又知道 他读过那么多的儒、释、道,那么,由此再看他的清心寡欲和淡泊名 利,便觉得一切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这时候,想起半句古话,叫“宁静致远”。曾几何时,刘海粟大 师曾赐给他“嚼寂楼”。在这喧嚣浮华的年代,倘若真的耐得住寂寞、 苦心经营出一个参禅悟道的“嚼寂楼”,也真六根清静得多。 但这无心人又的确是个性情中人,情之所至,他能挥笔狂扫,能 掷笔豪饮,能破笔煮茶…… 涉笔不成趣,收心犹未了。最后,取韩先生的真假名,再作顶针 诗二首,就算是“有心人”对无心人的戏赠吧—— 一 历下有老樵,老樵偏无心; 无心自无为,无为无不为。 二 无人常忆僧,忆僧为嚼寂; 嚼寂自生智,慧光育韩公。 (韩庆生字韩翰,曾别署历山老樵,号无心人,中国书协会员、 中国美协会员、教授。1947年生于济南。1974年入浙江美术学院学习, 得沙孟海、诸乐三、陆俨少等先生执教,受益良多。近30年执教于山 东工艺美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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