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台边,一个张着血盆大口,一个忍气吞声,一个在古老的碑 碣上磨砺牙齿,一个把高僧的禅座当作藏匿尾巴的瓮甑。它们在上演 着一出鼠窃狗盗的丑剧,剧名叫做《血腥》,江洋大盗的"文明"在 嗜血华夏文明。
那年,一向以“制怒”作为座右铭的林则徐抱千古遗恨去了新疆。 第二次鸦片战争的硝烟尚未完全敛息,扬子江上停泊着一艘来自欧洲 的远洋巨轮。这轮船的名字起得煞是好听,“汉华丽”——汉人的华 夏多么美丽!这笑里藏刀的伎俩不言自明,当狐狸行将吞噬它的猎物 时,还要笑着说:你多么美丽呀,你。 伴着汽笛的嘶鸣所卷扬的烟囱黑雾,朝着挹江门走来的是时人谓 之洋硕鼠的璞鼎查,就是那个切割祖国母亲骨肉的执刀者。同时,在 佛门静地,静安古刹,从紫幔轿里走下了来自京都朝廷那个腐败无能 卖国集团的代表者,爱新觉罗·伊利布·耆英。 古刹静安寺,千寻古松下,飞檐挂冰。一时间不闻佛号经声,黄 钟大吕不再远扬轰鸣,木鱼小磬不再剥剥丁冬,大佛,再也不把慈善 的微笑化作永恒。秦淮敛漪,且息了笙歌曼舞,霓裳霞帔亦失却了艳 红,哪里还有醉梦中的升平,一切都在惊愕的梦中,切肤的阵痛之后, 留下了百年的隐痛。 那方签字台还在,它被刀斧砍削的记忆犹新,它的诉说依然那么 清晰。 签字台边,一个张着血盆大口,一个忍气吞声,一个在古老的碑 碣上磨砺牙齿,一个把高僧的禅座当作藏匿尾巴的瓮甑。它们在上演 着一出鼠窃狗盗的丑剧,剧名叫做《血腥》,江洋大盗的“文明”在 嗜血华夏文明。那蛇形签字,那血红指印,幻成匕首,狞笑和弯腰的 切割,染红了香江,变作他们在金樽中的美酩。 百年过去。民族强盛的美梦激荡在仁人志士的热血中,多少豪壮, 多少威风,多少灿烂,多少恢弘,全然连缀在东方之珠上,化作新生 的东方文明彩虹。 且慢。璞鼎查·耆英的尸骨虽然已经冰冷,但他们的阴魂却没有 被打入地宫,看得见,听得见,在白日里,飘忽着、游荡着,变着花 样重温着“汉华丽”号的旧梦,寻觅着那艘老船的帆影。可觊觎者和 媚骨者既然做的是白日梦,将必然化成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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