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转到第九分店,这个店也是马上要开业了。大家带着半夜里的怒气,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嘴里不住地乱骂,土匪一样地从车上往下扔东西。 “这是干什么?做给谁看!”我火了,冲他们叫唤:“谁砸坏了谁回去重做,谁吃你这一套?”一时都闭了嘴,大气不出一声。 门口正撞上装修门头的一帮人在那里,一帮民工爬上爬下,有个提手机包的中年男人就一直在往这边张望。 进了店,安排他们装饰落地玻璃窗,我在那里贴一张灯箱片,店里的负责人就踱过来没好气地催:“后天要开业了,怎么还没干完?” 我努力地装出笑脸对她说:“你放心,下午就全部到位,说什么也不能耽误你们开业。” 女经理点点头走了。这时,那个中年男人就蹭过来压低声音说: “别跟她们老娘们一般见识,咱都是干活的,互相长着点眼色。” 他警觉地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里,就讨好地说:“我早就注意上你了,你干活真麻利,给个男人不换。” 我迷迷糊糊抬起头,瞟了他一眼,他想干什么? 他又一次看看周围,鬼鬼祟祟地说:“来我公司干吧,我一个月给你1000块。”他小声嘀咕着。 “不干。” “1500块呢?” “不干。” 中年男人迟疑地走了,又回头望了一眼,还嘀咕了句什么。我猜他说:“看把她烧的。” 我低着头干着活,心里暗笑,哼!来撬我的墙脚,真是撬错了地方,撬到老板头上,真是枉费心机。 活儿终于漂漂亮亮干完了。 早晨在另一家分店吃了早饭,彼此看看,头发蓬乱,铁青着脸,嘴唇上翻着死皮,跟个死尸无异。每个人几乎是飘回家去的。 半夜里,我又一次天旋地转,不敢睁眼,一“骨碌”翻到地上。我往父母的房间爬,黑影里,我喊得细若游丝:“我怎么了?”便一下子趴到地板上,一动也不敢动。 父母一下子惊醒了,打开灯,我妈惊慌失措地喊:“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我不能说话,只是吐,吐得一塌糊涂。我父亲慌了,忙拨120叫救护车。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医生闯进来,不知注射的什么针剂,我一会儿便昏迷过去。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醒过来时,我妈说,大夫说这是美尼尔氏综合症,累的。 迷迷糊糊地,还听见我妈在那儿说个不停:“看看吧,你奶奶不是常说吗?只看见贼吃饭,没看见贼挨打。这钱是好挣的吗?真是不要命啦。” “对,什么都有代价。”我说。 □ 南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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