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公司做的这些?”无缺翻着我公司的作品,厚厚地摆了一桌子。 “是的,这是我四年来的成果。那次发病以后,我就想,我不能这么干了,我得卖智慧,再不能卖体力了,就开始搞企业形象策划。你眼前的这些手册,每本都有一个沉重的故事,可我不想说了。” “我会看手相,来,让我来给你看看手相,看你会找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无缺站起来,坐过来抢过我的手掌,然后装模作样地翻来复去地看。 我说:“不用看了,我找了水清沟那个大仙看了,他说我的姻缘在明年春天。” “是谁?”无缺有些紧张。 “属龙的,东北西南方向的。”我逗他。 他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属牛的也是一种龙,你信不信?牛鬼蛇神嘛,我是属牛的,也是龙。”无缺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眼睛,然后问:“你真的就没爱上过什么人吗?” “下次我给你讲一千零一夜爱情童话,不过得让我考虑考虑。好了,你看看天都亮了。7点了,你真该走了。”我说。 外面飘飘洒洒下着无声的细雪,街面上已响起公共汽车的铁链子声。在暖融融的屋内,在橘黄色的壁灯下,博士和一个落魄的女人在灯下“谈理想谈人生”,像一幅法国油画,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中午,正看着女儿香甜地啃鸡腿,无缺的电话来了,我说我在家看孩子呢。无缺迫切地问:“苏姗,你考虑好了没有?” “考虑什么呀?”我说,这人真是严谨认真。 “你不是说要给我讲一千零一夜爱情童话吗?” 天呐!他把我当成给小朋友讲故事的鞠萍姐姐啦。 “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真让我想不透?”他说。 我说,女人生来都是水做的,有的像杯酸奶,白白嫩嫩的,男人用小吸管慢慢品,又酸又甜回味无穷;有的女人像啤酒,男人喝了血液流畅,满身激情;大多数女人是杯清水,无色无味,却解渴;而我是一杯茶,泡得久一点才能渐渐泡出味道来。 傍晚,在离海边只有一站路的一个干净清爽的饭店里,我这样告诉无缺: “这是我真正的伤痛,每次回想起来都万箭穿心,鲜血淋淋,别看我失败的婚姻让我遭了那么多罪,但我只觉得失败,那不是痛,因为没有爱。” 他把刚沏上的一壶茶水倒了,拿起暖瓶又冲了一遍,还揭开壶盖,轻轻闻了闻。我好奇地问:“你又研究什么?” “在我们那里,喝茶讲究‘头道叶子二道茶',冲第二遍的茶水才更浓郁清香。不信,你喝喝?”无缺往我的茶杯里倒着金黄的液体,真的浓香扑鼻。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正要说话,却听无缺在那里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头道叶子二道茶,我就要喝二道茶。” 我的手一哆嗦,茶水溅出来一些,我的心被烫了一下。 □ 南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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