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救护车上的女医生说,虽然他们不到10分钟就来了,但要不 是我抢救及时,给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无缺会很危险。 我一路打车把妮妮送回父母那里,又狂奔回医院,检查、交押金、 安排床位、给学校打电话,一切安顿妥当,天就黑了。 无缺的师弟怪怪地看着我忙前忙后,我知趣地对他说今晚你来陪 床吧,就慌慌张张退出病房。我想我不能把硝烟再弥漫到医院。明天, 学院的大队探望人马就会杀到,我在无缺的床前晃来晃去,明摆着制 造尴尬。 但我还是把最重要的事情漏了。我不知道,天亮后,最重量级的 炸弹将从天而降,有无缺的师妹作导引,想击中目标,百发百中。 无缺他妈来了! 天刚亮了一会儿,无缺妈下了火车就直扑医院,内科病房的3号 病床,像块巨大的磁铁,此时还在吸引着另两股能量聚向这一个焦点: 韩玉洁左手提着豆浆,右手提着油条,从学院往医院飞奔;我左 手拎着保温饭盒,右手几个大包小包,也从云居跳上车往医院飞奔。 三条路上的三个女人怀着同样的心情,为了所爱的同一个男人,带着 三股巨大的能量,像“噼啪”爆着的引芯,离那个即将摧毁一切的时 刻越来越近…… 我仔细端详无缺妈,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长着像无缺 一样瘦瘦高高的身材,烫得很普通的头发居然没染黑,所以灰白,毫 无光泽。 “你进来吧,在门口干吗?”无缺在床上一眼瞥见我,用不大的 声音说。 我犹豫地用脚推开门,仿佛被人猛推上了T型台,在台下两束强 光的投射下,扭怩地走着猫步。 当我从保温饭盒里把热腾腾的馄饨倒进带来的碗里时,无缺的妈 就像发现了珍馐玉液一样地抢过去,用小勺搅着,还说:“蛮好的, 蛮好的,无缺现在就吃清汤(馄饨)好。” 她还没开口问,一直拎着油条的韩玉洁却忙不迭地开了口:“无 缺说过,这是他对象,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人。”她的口气虽平 静,但“那个”两个字分明带着怪味,她正眼看着无缺妈,眼角余光 却瞥向我。 无缺妈一下子怔在那里,手里举着勺子半天没动。 “真是谢谢你们给无缺送早饭,这里我来照顾就行了,你们回去 吧。”无缺妈终于把脸转过来冲我们说。 三天后,同学王凌菲从新加坡打来电话,声音就像竹筒倒豆一样 倒过来:“特大好消息,我老公的公司要从大陆招文秘,他是人事部 的,负责招人,快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几乎要跳起来。我不是要出国吗?真 是想要的时候怎么也求不来,不想的时候,却福星满天,满脑门是硕 大的馅饼,这是什么样的人生规则? □ 南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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