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终于接到无缺的电话。 晚上8点,我们找了个偏僻的酒吧,却有个很诱惑人的名字叫“w oman scent”,我说是“女人味道”,无缺说该叫“女人香”,我 们一齐走进去。 他说,我父母的伤心我最能体会到。从小,我爸就对我们兄弟俩 倾注了太多的苦心,他一心要培养两个天才。我读硕士的时候,放假 回家就病倒了;开学后,我妈干脆陪我回学院照顾我,我每天在教学 楼里上课时看见我妈拎着买的大葱和鱼,我就知道,下课后我就可以 吃到亚塔鱼饨豆腐、鸡蛋蒸肉沫,那时,我就想我用什么才能报答我 父母的恩情? 无缺说完了,一下子沉默下来。我想我已经看到结局了,三个女 人参与的这出戏里,我在跟一个未婚而比我年轻的女博士抢情人,我 在和约定俗成的婚姻规范抢爱情,还得跟一对满怀希望的父母抢儿子。 虽然结局已经注定,三个女人却没有一个是胜者,那么无缺呢? 他端来两杯干红葡萄酒,很神秘地说:“喝吧,你喜欢的佳美干 红,今晚不醉,你要后悔一辈子。” “什么意思?”我觉得无缺今天整个换了个人,高深莫测。也许 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我明天就走。”无缺端起酒杯晃了晃,闻了闻,呷了一口。 “多久?”我端起杯问。 “永远!” 噔!我把郁金香酒杯往桌上一顿,溅了一手。真是一字千金,如 雷贯耳,无缺终于摊牌了。虽然是早已预测的结局,真摆到眼前了, 竟不知如何很有风度地对待,我提高了声音问他: “为什么?” “我是个没结婚的男人,和你结婚,我父母亲戚会怎么看?我师 兄师弟会怎么看?我还怎么去干事业,我还能在学院呆下去吗?我当 然得走,明天就走。”无缺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引得吧台前坐着的 几个人抻着脖子往这边看。 “你自私!”我想回敬他,却找不到更恶毒的词。 “对,我就是自私,你别忘了我是研究Shellfish(贝类)的, 这个词念起来和自私(selfish)一模一样。我懒,我贪财,我贪色, 我抽烟,我赌,这些你都不知道。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根本就不值 得你对我这么好。”无缺恶狠狠地"咕咚"吞下去一大口酒,像不过 瘾似地,又从口袋里掏出烟,很不熟练地点上。 我盯着他的眼足有半分钟,无缺的目光开始游离、躲闪。我明白 了,他这些拙劣的表演不过是想让我死心。 这时,有个声音从我的心里发出来,她这样跟无缺说:“无缺, 40年代有个女作家苏青说过:如果深爱一个人就不要嫁给他。过去我 不懂,现在我想通了。” 被无缺握着的手一下子很痛,无缺使足了劲。有个声音从无缺心 里飘过来,他说:“我会把这份爱情做成标本,藏在我心里,当做课 题,研究一辈子。” □ 南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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