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勇离婚后把房子留给了原来的丈夫,常勇一直称他为“我的旧 爱”,为此李直很有怨言:什么旧爱,难听死了,难道我是新欢吗? 常勇就笑眯眯地说新欢比旧爱好呀。就是这个旧爱,离婚后反而跟常 勇处得好了,隔三差五地跑到常勇这里来。他们分开的时候,他要了 房子,他知道常勇的单位还可能再给她房子。他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 给常勇存了死期,还让常勇自己设了密码,不存的话他担心她会胡乱 花掉,存了又担心她会忘掉密码。这个新居也是他为常勇租来的,一 室一厅的小套间,常勇一个人住着还凑合,李直一搬进来就显得窄巴 巴的。 那天,那个旧爱进门的时候,见到李直愣了一下,说常勇,这是 你男朋友吗?常勇说是啊。李直有点紧张,做好应战准备,但那旧爱 却不再理他,只是放下一些生活用品,向她交待着一些细节,还指着 一大堆龙眼说这个东西吃不了就送人,可别吃多了,吃多了要上火的。 说完问一句,你在这里还行吧?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大人出门去了, 把孩子临时寄养在一个地方,又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 旧爱一走,李直就大发脾气:他这是什么意思?舍不得放不下的, 你也是的,你看他这个样子很享受吧?那我算什么?你把我放在一个 什么位置? 常勇说要不,我们回到学校去住吧,我要了一间单身宿舍。 李直想,那等于是向大家公布他们同居了。马上摇头,他说他想 住得远一点,他不想和学校那些人住在一起。 常勇说什么呀,你就是对自己的感情不自信,怕别人讲你的闲话, 我们是在相爱啊,你到底在怕什么? 李直只好住口,一个人坐在那里闷闷不乐起来。 常勇涂完了指甲,提着十指来到李直面前,让他拿吹风机给她吹 干。吹完后,常勇便用有着十个不锈钢颜色指甲的双手,在李直的头 上颈上摩挲起来,说还在生气吗?我都不生气了你还生气呀。并就势 嗔怒地倒在他的怀里。 李直知道,自打他们从北京回来后,他们之间似乎就不再那样惊 心动魄了,而且他们不再有令人激动的交谈,关于乐理里面也有数学 的话题他们再也没有谈起过了,他们共同觉得再谈那个话题未免太做 作。他们谈得最多的是男人女人,旧爱新欢,要不就是房子,以及厨 房,他们只差一点就谈到柴米油盐了。李直想,那不过是因为他们不 开伙,否则,肯定已经谈到柴米油盐了。 激情很快就要堕入凡尘,生活就是千篇一律,千人一面。李直忧 心仲忡地想起了这些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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