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红请了公休假,她决定到川藏一带去旅游。 她到底不能继续保持镇静了,她不想黑着一张脸去上班,让别人 看出异样来,她只得离开一段,她带了很多钱,还带了信用卡,她现 在再也不怕花钱了,再也不想节省了,她决定这一趟能花多少就花多 少。她去逛了一整天商场,咬牙切齿地买这买那,把这一趟行程安排 得十分排场。她得用拼命花钱来宣泄一些东西。临走时,她换了一把 锁,这是她的家,她不希望李直再踏进这里半步。 大约是一个星期后,李直回来过一次。他原以为等他一走,刘红 会打电话找他的,哪怕是找他扯皮呢,但刘红没有,就像她生活中不 曾有过李直这个人一样。真是奇怪,没搬走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怎 样才能搬走,真正搬走了,倒有点难以割舍的感觉,李直惆怅地想, 也许仅仅是告别一种习惯的反应吧,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他终于找 了个适当的理由回来了,他对常勇说他要来取东西,他把备课的东西 忘在这里了。他习惯性地掏出钥匙,发现锁已经换过了。他握着已经 作废的钥匙,望着新换的铁门,久久说不出话来。 常勇摸摸新换的锁,说刘红好大气呀,我还以为你们至少得吵上 两三个回合呢,没想到她竟一声不吭,而且还主动放你走,看她那样 子,只差亲自把你送到我那儿。我现在都怀疑刘红是不是急于出手? 回头看见李直正恼火地盯着她,马上说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说 刘红这个人很不一般,上次我发现她居然在抽油烟机上挂了面镜子, 烧饭的时候都在注意自己的仪表,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个极度 自恋的人,这种人多半很有个性。 两人只好下楼。常勇根本没注意到李直沮丧的表情,她在后面叨 叨着:李直,我能不能跟刘红联系?我觉得我可能会错过一个好朋友, 我有直觉,我跟她会很谈得来的。 从此,李直几乎每天都要打一个电话回来,却总是没人接,手机 也停机了,打电话到刘红上班的地方去问,人家说,她在休假,十四 天后才来上班。李直就有点恍惚起来:我一走,她就休假,还以为她 有多么坚强呢。这样一想,他似乎有点高兴,他又给她老家打了电话, 得知刘红并没有回老家时,李直更加忐忑不安了,整整十四天,不在 家里,也没回老家,她能上哪里去呢? 常勇说你到底是在找自己的东西,还是在找刘红? 李直说人都到你这里来了,你还说那么多干什么。 那就不要牵肠挂肚的,你现在需要操的心是把我们住的地方弄好 了,你看看我们这个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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