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涛
赌徒们歇斯底里地亵渎着绿茵场上的拼杀之美,纯真的球迷被愚弄欺骗为赌局的看客,这就是2006年8月19日广州医药5:1山西陆虎这场中甲比赛的真实内容。挂角远射、停球打门、连过数人,球员们如提线木偶般摆出一个个逼真的“pose”,令曾经的“精彩一幕” 瞬间定格成足坛的假料黑幕。此刻,不知道看台上摇旗呐喊的球迷是何种况味,也不清楚中国职业足球近20年来的精彩进球哪个真来哪个假。
当人们还停留在对赌球假球认识含混模糊、难以摹状的解读过程中时,公安部25日透露了“王鑫等人涉嫌利用商业贿赂操纵国内个别足球比赛结果”案件的初步情况(据人民网11月25日报道),司法利剑终于刺破了足球毒瘤,清晰而直观剖解开病灶所在。病从何来,职业道德沦丧,监督制度缺失以及足球人对潜规则的集体顺从。
面对赌球之风日盛,假球黑幕猖獗的现状,我们不得不审视足球职业化本身。在金钱强大诱惑面前,足球很难保持其纯粹性,即使欧洲足球发达国家,也不能杜绝赌球黑幕现象。“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中国足球职业化蕴积了大量的商业价值、各势力各阶层为利益纠葛其中以及球员素质亟待提高的背景下,金钱的腐蚀性往往会发挥得淋漓尽致,致使绿茵场迅速成为潜规则的“重灾区”。中国足球本就多病缠身、落后挨打,在王鑫、王珀这样的蛀虫吞噬下,球员们职业道德沦丧于大把的钞票面前。此颇类疯狂吸食鸦片清兵,本就散兵游勇,这下彻底病入膏肓。有不法之徒运作,球员为了金钱,出卖比赛,出卖良心成了家常便饭。一场争冠无望、保级无忧的比赛,赢下来分的奖金不如卖一场球,只要输赢到位,财源便滚滚而来,况且只要“演”得像一点,蒙骗过球迷的眼睛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广州医药对山西陆虎这场“假球”不就为20万而踢吗,又有多少球迷能看出这是一场“假球”。职业化是把双刃剑,带来了足球激情,也同样开启了拜金黑幕。朝鲜球员没有实现职业化,一样可以进军世界杯,得到的奖励就是一块手表。中国球员缺乏气质和精神,很大程度上是金钱作祟的原因,毕竟进退无忧,输赢有钱,拼个啥劲。
但凡出了问题,一定要从制度层面找原因。表面上看,“假球”的出现缘于王鑫、王珀这些足球“达人”翻云覆雨的个人行为,但其实更应当拷问下长期以来职业化足球监督和执法制度的缺失。到职业化近二十年了,到目前为止,中国足球的管理者没有出台一份明确的法规,来制约产生黑幕和滋生赌局。制度制约的真空自然导致假球黑幕的滋生。而假黑之流浮现后,或缘于缺乏证据,或受某些因素干扰,管理部门往往雷声大雨点小,喊的调子高,落的板子轻。2002年中国足坛也曾掀起过打黑扫假风暴,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在人们的殷切期盼中,中国足协仅仅处理一个“黑哨龚建平”便草草收场。不能深查到底就意味着姑息养奸,从效果上看,足协当时还不如不处理龚建平,替罪羊式的敷衍处罚不能让世人满意的同时,也向黑假势力释放出了错误信号,致使“苍蝇蚊子戴手铐,豺狼虎豹拍手笑”。可以说,监督缺失和执法不严为今天“假赌黑”泛滥埋下隐患。
单凭实力而论,广州医药凭借主场之利拿下山西陆虎似乎没有太多问题,但要“稳妥”地拿到晋级的三分,还是要花些银子,花钱买心安换踏实。20万打发山西陆虎行,如果面对的是同样具有冲超能力的球队,这个数目肯来自然不够。花钱的行情,花钱的门路自然都是有规则的。但是这20万元毕竟也是不菲的一笔投资。这笔钱,原广州医药俱乐部副总经理杨旭一个人是拍不了板的,也要请命于俱乐部、投资集团高层,甚至更高级别的决策者。可以说没有各个方面各个层级的默许,这20万元是不能注入赌局的。可见,在巨大的利益刺激下,上至俱乐部官员,下至普通球员,甚至是足协官员都有可能参与到“假球、赌球”当中。中国足球黑暗利益链条可怕地伸向了足球圈的各个角落,但更可怕的是圈内圈外从事足球的人对这种潜规则面前表现出来的集体顺从和群体堕落。不与丑恶做斗争,麻木的存活于利益交易中,这更是中国足球哀莫大于心死的地方。
重典治乱,中国足球毒瘤渗出第一滴“脓”时,一场假球清晰的展现在我们眼前。假球的背后是金钱交易,而这种为了谋取不正当利益的金钱交易可以够得上“商业贿赂”罪,对于王鑫等人操纵比赛一案,公安部给其套用了处罚力度更大的“商业贿赂”罪。这是适时适度的,毕竟对这种社会影响极坏的犯罪行为,就应当严格依据法律予以重刑。也唯此,才能通过司法的力量还原足球的本真,也能病入膏肓的中国足球。除恶务尽,司法部门应当通过这个案子,顺藤摸瓜,把利益交易链条上的每个环节都排查清楚,把这次司法介入向纵深推下去,彻查中国足球,以肃清毒瘤,重建健康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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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永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