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伍益中
黄一泓是个机智、幽默的人,以夸张和调侃的方式笑谈人生或冷观这个在他眼里多少有些滑稽和荒诞的世界。他的新作《爱情就是鬼》用病主题贯穿全书,描述了病一撮——一个电视人一些事关灵魂和肉体的乱码;是一则机智的反讽式寓言,使人在轻松一笑的同时庄严地沉思。
《爱情就是鬼》通过刻画主人公了了这个意志瘫痪的意象,一个早已心死了,生活如行尸走肉的人的病态生活,以及和他有关联的一群电视人的生存状况,表达了对病态的社会现实驳斥与抗议。黄一泓对周围的世界保持着清醒和睿智的距离,运用质疑批判的反讽目光,通过事物表面意义上的滑稽来表现实际意义上的深刻和沉重,并拒绝被任何政治、宗教、意识形态、伦理道德、集体意识所同化,不断地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这个世界没有高尚,只有灵魂和肉体;这个世界没有卑贱,只有自私和无私;这个世界没有爱,只有对爱的证明;这个世界没有恨,只有爱或者不爱!”、“我们的病不要到自身以外去寻找,它就在我们身上,根植于我们的内脏之中。……承认自己的缺点是健康的标志。所以我们要把自己唤醒过来,以便我们能够揭露自己的错误。”正是在事物的严肃与玩笑的张力之中,形成一种反讽的效果,最终达到对娱乐、爱情和我们这个时代的批判和嘲讽。
在《爱情就是鬼》中,黄一泓在小说的内容表达和主题营造上吸收了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对语言作知识考古的思想趋向和反讽精神。他在了了和肖小也的爱情寓言中对“了了”、“也”、“灵魂”、“过客”等一些词语所进行的专门的解释和分析,并融入到小说的叙述之中,使词语与人物相互解释。这样,在词语的表面意义与真实含义之间,在庄严神圣的历史叙事和琐碎平庸的个人事件之间,在轻松诙谐的民间话语和严肃端庄的政治话语之间,悄无声息地、以“布雷式”的效果拆解和分离了中国历史和政治的表象和面具,并最终指向了对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生存状态的质疑和批判,给读者造成一种深刻而尖锐的反讽效果。因此,黄一泓在事物的严肃与玩笑中用轻捷的线条捕捉凝重的感受,用轻松的文体开掘沉重的主题,在“思”和“笑”之间产生了沉痛的反讽张力场。
黄一泓在《爱情就是鬼》的世界中,向人们展现了各种不同的人物形象、不同的思想观念、不同的艺术形式之间的对话、交流、碰撞、反思的众声喧哗的声音世界所造成的悖论式的人生状态,来思考和探寻人类生存的密码和本质;从而也产生了一种庄严中含着荒诞、严肃间透着幽默、平静中饱含忧患的审美艺术效果。他大胆地描写一些丑恶的、病态的形象,把长沙这座娱乐之都的流行病——自我放纵、没有意志和生活目标放置在他的艺术“显微镜”下去观察和分析,自然使人们觉得那放大了的部分有“不忍卒看”之感,但正是在“显微镜”下我们才真切地看到了我们这个时代的某一处“病灶”。任何一个健康的人都保不住要得病,但这些“病灶”的存在并不能判定一个人身体的全部状况,而就医看病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这些“病灶”。正如王跃文说的:“作家充其量只能提供一把把化验单,一张张透视底片,诊断(包括治疗———笔者)的责任还是留给人民和历史吧。”这是《爱情就是鬼》这则反讽式寓言留给我们的思考。
初审编辑:
责任编辑:廖水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