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垚烽
在武汉市武昌实验小学，一项旨在淡化小学生官本位思想的革新正在展开，学校少先队里98个大队长、中队长和队委被要求取下肩膀上代表身份的“二道杠”、“三道杠”，代之以统一的志愿者标识，没有差别。对此，有人叫好，有人怀疑：当成人的世界已经在向幼儿园渗透时，一所小学又如何能够幸免？（11月6日《齐鲁晚报》）
近年来，小学的班干部制度、少先队的“杠杠”问题，一再成为舆论抨击的对象。各种反思、改革措施也出台了“一大摞”。不过，考究这些反思与改革，不难发现两种倾向：一种是全面扩大班干部的数量，甚至“全民班干”；提高“杠杠”的等级，使得权力“金字塔”的底端能够涵盖更多人，于是便催生了“五道杠”的黄艺博。另一种是彻底否定这些制度的存在合理性，譬如童话大王郑渊洁就曾痛斥这是在培养“汉奸”，建议取消。两种倾向、思路看似截然对立，实则均默认班干部或“杠杠”与权力“同气连枝”的互生关系。
但真的是这样吗？我看未必，至少武昌实验小学取消“几道杠”，代之以少先队志愿者的做法为我们提供了“第三种思维”，那便是剔除附着在“几道杠”上的权力标识，使之还原为一种纯粹的荣誉激励机制的存在可能性。
诚然，在孩子们的心中，他们还不能区分“服务”和“权力”有什么根本性区别，但相比原先层级分明的“几道杠”，统一的志愿者标识无疑更容易使这些班干部加队长、队委“泯然众人矣”，这也是改革后他们中一些人感觉“不被敬畏”的原因。同时，58个班、98个志愿者，平均每班不到两个名额的“数量限制”，又大大增加志愿者的“荣誉含金量”。这一减一增，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权力与荣誉的分离，从而有助于公众更理性、客观地看待这一教育制度本身和其继续存在的价值。
毋庸讳言，目前的班干部或“杠杠”制度存在许多问题，但“全国90%以上的小学生有当班队干部的愿望”的调查数据，与其说坐实了成人世界的权力、等级观念已全面渗透入未成年意识的猜测，毋宁承认争优逞先乃人性使然。事实上，现行学生干部制度真正的问题不在于激发、扩散了学生的好胜心和荣誉感，而是将荣誉与权力“绑定”在了一起，搭车售卖。以至于班级和少先队干部日渐“官僚化”，出现了喜欢巡视教室、训斥同学的“小大人”。因此，对于班干部及少先队制度的改革，追求的并非那种所谓“无差别的平庸”，更不是想打击学生力争上进的积极性，而是希望相关制度能够回归纯粹的荣誉序列，避免权力的玷污。
英国教育家赫伯特·斯宾塞在《教育论》一书中曾提出，教育的目的是“为完满生活做准备”。怎样的生活算完满，怎样的人生会幸福，具备荣誉感、进取心但远离权力欲或必不可缺。以此观照武昌实验小学的少先队改革，虽尚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但其提供的思路却弥足珍贵，效果如何更是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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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韦国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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