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网评论员 刘春雨
据相关媒体报道,大连油污事件发生后,辽宁大连市政府官员动员渔民:“大海也是你们的,政府出钱你们出点力吧!”当地政府为了鼓励渔民出海清理油污,开出了120公斤油桶300元的价格,渔民一天捞上10桶油就可以挣上3000元。“油污面大,连个女人一天都能捞上六七桶。”
大海是大家的没错,发动群众清污更无错,但这样的一种表述,总是让人觉得那么不舒服!
从法理上说,土地、资源是属于国家的;政府是行政机关,宗旨是为民众服务,体现国家和民众意志,它归根到底是行政职能部门,由此可知,政府本就不是个有钱的地方,它的钱来自国家预算和公共财政,无论中央划拨还是当地财政划拨,源头依然在公民。这一句“大海也是你们的,政府出钱,你们出力”有意无意地把政府与民众分离出来,把清污费用的来源模糊化,把国家资源的所属权含混化,不客气地说,对说出这样话来的官员,我怀疑他是否真正具有一名国家公务员的基本素养与常识。
再回到事件本身上来,按照现有的资讯,大连海域油污的源头是中石油的输油管爆炸,虽然中石油目前百般推诿,以证明自己无责,只向当地政府治污“捐助”了500万的区区小数。可无论最终中石油在此事件中负何种责任,必要的经济赔偿都是无法回避的,而且是应早日提上议事日程的重要任务。在这样的赔偿中,即要对污染的环境付出代价,又要对受此污染损害的地方民众付出代价,同时还要对民众治理污染埋单。
从这个意思上说,“政府出钱,你们出力”也是不严谨的说法,企业造成的污染,结果经济赔偿和治污费用要由当地政府埋单?如果给渔民的清污辛苦钱只限于500万,则“政府出钱”不成立,如果给渔民的钱不止这500万,多余的部分何谈“政府出钱”?
我所以对这句话如此计较,不是计较当地政府清污的努力与决心,也不是计较当地政府对民众的真诚与坦荡,我计较的,是某些官员的说话与思维!所谓“称名也小,取类也大”,别小看只是一两句话,这恰恰表达了说话者的思维类型和潜意识。一个民众与政府界限明确的人,碰上事先区分哪些是政府的,哪些是民众的,全民动员时自然会考虑“钱是政府的,力是民众的”,除二者之外呢,还有哪些是被忽视了的?
是的,大海是大家的,也因如此,报道说已有800多条渔船出动清污,更多市民积极参与其中。有些人听说头发可以吸油后,甚至将自己的头发剪掉送上治污一线。虽然,许多参与治理油污的大连市民,其经营的产业,如捕捞、水产养殖、餐饮、海滩旅游等,已经在这次严重污染事故中损失惨重。他们所以投身治污,并不单单是因为“政府出钱”。
再假设下,今天,治理油污,“大海也是你们的”,明天,油污已清,当地民众因此次污染事件而造成的直接、间接损失,谁为他们负责,大海还是他们的吗?向责任人追讨损失的工作,喊“政府出钱”的官员们,你们能坚持到底吗?
最后,我要提醒“政府出钱,你们出力”的官员,让民众出力,就要对他们负责,报道说,有渔民听说,长期浸在石油里,可能致癌。虽然有些害怕,但他们仍旧出海捞油。对于参加清污的民众,我希望你们可以提供相应的保护,如果条件所限,至少要详细告诉他们要采取何种措施,若因参加捞油而致残致伤或导致其他健康危害,亦希望政府有一个完整的抚恤方案,至于这些费用,不管“政府出钱”也好谁出钱也好,请落到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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