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专家”被称“杀人院士” 冤不冤？

    12月8日上午，中国工程院正式对外发布54名新增院士名单，中国烟草总公司郑州烟草研究院副院长谢剑平名列其中。仅一小时后，他便在网上被冠名“杀人院士”“烟草院士”，遭受强烈质疑。国家控烟办主任杨功焕称，“谢剑平的当选是中国科学界和中国工程院的耻辱”。

　　大家质疑谢剑平当选院士的原因，主要在两个方面。一是认为研究卷烟“减害降焦”，会误导老百姓吸烟，危害公众健康，杨功焕主要就是这个意思。二是认为他拿烟草公司的钱搞研究，代表的是烟草公司的利益，也就是方舟子的看法。应该说，这些质疑都是可以理解，也有一定道理的。

　　然而平心而论，谢剑平有些冤。因为首先他并非如杨功焕所说，是烟草商“收买”的科学家，而是一开始就在烟草研究院从事烟草科技研究。而他所做的工作，也并非宣传、诱导吸烟，而是研究为卷烟“减害降焦”。难道降低烟草产品的危害，本身是坏事情吗?如果在卷烟“减害降焦”上取得卓越成果，对烟民和公众的健康起到积极作用，为什么不能评为院士?

　　因此，从事烟草科技研究的谢剑平当选院士，真正问题不在他是否研究烟草，而在于他的那些科研成果，有没达到可以当院士的水平。原中华预防医学会副会长王克安说，研究证明，目前没有任何一种卷烟可以“减害降焦”，这是西方早已放弃的研究。笔者以为他的这句话值得关注。如果卷烟“减害降焦”确已被证明在科学上不可能，谢剑平所研究的是个“伪问题”，那么他当选院士就该值得质疑。当然，这需要科学界人士提供足够的证据。

　　还值得一说的是，谢剑平的院士头衔不是自封的，也不是烟草公司授予的，是经众多院士投票选出来的。若严格投票选出的院士，竟能被知名人士严重质疑，甚至被认为研究对象是“伪命题”，是否让院士选举程序尴尬?王克安认为，如果放在医药卫生学部，肯定不可能当选，而谢剑平所在学部大部分为环境、气象、海洋等领域专家。那么，为谢剑平投赞成票的专家们，是否真的懂谢剑平的研究成果，能否向社会公示自己的投票理由?如果不懂、不能，那现行的工程院院士评选流程，就并不合理，应当进行改革的。（李清）

                                                 反方：会助推烟草经济扩张

    12月8日上午9点，中国工程院正式对外发布54名新增院士名单。仅一小时后，新晋院士谢剑平便在网上被冠名“烟草院士”，这恐怕令他始料未及。作为中国烟草总公司郑州烟草研究院副院长，谢剑平的主攻方向是卷烟“减害降焦”研究。“谢剑平的当选是中国科学界和中国工程院的耻辱”，国家控烟办主任杨功焕指出，卷烟减害是“伪命题”，不仅不可能实现，还误导公众，变相推销。打假人士方舟子也认为，此研究“骗人又害人”。（《京华时报》12月12日）

　　任何一个做科学研究（姑且认为“减害降焦”是科学研究）的人，谁不垂涎“院士”这一无上荣誉？谢剑平本是一个学者，其身份是中国烟草总公司郑州烟草研究院副院长，主攻方向是卷烟“减害降焦”研究。据报道，早在2000年，谢剑平就主力承担了“降低卷烟烟气中有害成分的技术研究”项目；2005年，他还成了“卷烟危害性评价与控制体系建立及其应用”项目的主持人。在烟草系统内部，谢已经被称为“减害降焦方向学科带头人”。在此语境中，与其炮轰谢剑平是“杀人”院士，不如追问他为何能够当选院士。

　　谢剑平当选院士所在的学部，名为环境与轻纺工程学部，但他的研究与该学部关联不大，该学部大部分为环境、气象、海洋等领域专家，与烟草科技相距较远。有业内人士称，“如果放在医药卫生学部，（谢剑平）肯定不可能当选”，而谢剑平的研究关涉健康，更合理的方式应有医药卫生学部相关专家参与评审。值得一提的是，环境与轻纺工程学部在中国工程院9学部中规模最小，除资深院士外剩余34人，只需2/3投票通过即可，相比其他学部更易当选。试问，谢剑平为何能够被环境与轻纺工程学部认可和接纳？

　　谢剑平以研究“减害降焦”为业界所知，但《国际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第11条专门指出，所谓的“淡味”“低焦油”“超淡味”和“柔和”等术语是虚假的和误导性的。可资佐证的是，北京宣武医院胸外科主任支修益披露，近几年来肺腺癌的发病率急剧上升，与“低焦油”的宣传有很大的关系。国家控烟办主任杨功焕更是毫不讳言，谢剑平的研究“一点都不新鲜”，几十年来、多个国家、成千上万个研究早已证明，任何降焦、任何添加剂，包括中药，都无法让卷烟“减害”。既然如此，相关专家是如何评审的？

　　谢剑平不是第一次竞选工程院院士，在2007年、2009年、2011年三个工程院“增选院士年”中，谢剑平都是候选人，三次冲刺，今年终于当选。“回炉”候选人当选院士备受质疑，据报道，在一些发达国家，新院士的产生只能在出现空额（老成员去世或退休）之后进行，为此，早在2005年，方舟子就曾对我国的“回炉”候选人竞选院士现象有过质疑——“不少新一届的当选院士是‘回炉’候选人，前一届竞选过了没选上，难道两年的时间就足以使其学术成就有了大的改观？恐怕是因为这一届没了竞争对手才选上的。”

　　有业内人士称，谢剑平此次当选意义重大，起码保障了烟草系统在工程院的发言权。谢剑平虽是研究者，但他所在的研究院隶属于中国烟草总公司。而其一旦当选为院士，“减害降焦”这一研究就意味着得到学界认定，那些大打“低焦油”牌的烟草公司无疑更有底气，更有蛊惑性——一项调查发现，我国有85%的人不知道或干脆认为，低焦油香烟少危害。当谢剑平因“减害降焦”的研究当选为院士，必将让烟草公司更加理直气壮地生产所谓的低焦油烟草，也必将蛊惑更多的人心安理得地抽烟，反正减害嘛。而所有这些，正凸显了烟草经济的强悍、烟草势力的扩张。(王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