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牙齿一直很痛。我对自己的牙齿是最自负的,一直是吃瓜子,磕核桃松子,啃菱角等硬物的能手。常常让周围的人望我兴叹,吃起来又快,壳还完整。我还喜欢说:“没办法了,谁叫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
想不到我今天也受到牙痛之苦。我确实有点受不了,仍不住用手伸进去,摸了摸痛的地方。啊,新的发现。右边最里面的上牙有一个几乎和牙齿一般大小的黑洞。我惊呆了,一种苍凉由然而生。我的牙齿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黑洞,我怎么一点没有发觉?我早过了青春期,老了,我都承认,可这牙是什么开始被腐蚀,有了这样一个大洞的呢?那对我,真是一片记忆的盲区。那一刻,我的心绪真得很低落。
想起牙齿的黑洞,又想到感情的黑洞。感情的黑洞,不就跟这牙齿的黑洞同理不同事吗?
开始在春光浪漫的季节,桃花树下两情绻绻。感情新鲜得象一颗刚出好的牙,有着洁白的外表;感情又饱满得象一颗刚出好的牙,有着坚强的内心。有什么力量能摧毁这样的新鲜和饱满呢?我想,只有水滴石穿的力量。
什么时候,我们渐渐地不再同行;什么时候,我们的眼中看到对方不再欣喜;什么时候,我们各自说着各自的话,只为了有份倾听;什么时候,我们各人想着各人的事,说出的言语斟词酌句;什么时候,我们相对无言,唯有电视剧里的打闹才是家中打破平静的声音。。。不知不觉,无知无觉,我们已走得太远,已没有话题,只好,忧郁烦恼时,看看那真正一直共同属于我们的月光,体会夜凉如水的心境。。。
感情的黑洞一旦形成,就会一发而不可收势。直到有天我们发现切肤的疼痛,才想起察看爱情。爱情不再新鲜,微微泛黄,象封尘多年的老照片;爱情也不再饱满,黑黑的洞,深深的不知底;爱情早就需要修补了,我们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初识的春季。
牙上的黑洞,好办。要不就是补上,要不就是拨掉。身体的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爱情的黑洞,我们真有勇气面对修补或拨掉的命运吗?那桃花树下所有的承诺都可以象褪色的花瓣随波逐走吗?那所有的恩恩爱爱都可以象碎片一样在时光的隧道里随风飘荡吗?那些在岁月里一同流逝的青春和美好呢?我想,如果走过去的爱情真是一颗坏牙齿,就是连根拨去,我也舍不得把它扔掉。
多么希望世上只有牙齿的黑洞,没有感情的黑洞。因为我知道,我深深知道呀,面对感情的缺损,无论是放弃还是修理,对我来说,今生都有点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