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审编辑:王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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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手铐的一瞬间,商文良明白他毁在了自己手里。故事以悲剧开始,同样有一个悲剧式的结尾。
“我觉得我这样做是缺德,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打侄媳妇的主意……”看守所里,身着囚服的商文良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哽咽着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无论如何劝说,商文良始终不愿抬起头,这个已年过六旬的风水师自知罪孽深重,做了有违伦理之事,在深深的自责中惶惶不可终日,“很懊悔,没脸见人了。”他的心里,既有对死者的愧疚,也有对自己的不耻。
侄媳妇,商文良最不愿提及的词,如同针扎,戳的他内心隐隐作痛。
农村里面,像商文良这样年纪的人被奉为长者,接受晚辈们的崇敬。然而商文良没有做到长辈该有的礼仪,因为他看上了侄媳妇。如果这份杂念能够得到控制,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糟糕。为了得到侄媳妇,商文良利用算命“专长”,掐算出侄子将有血光之灾,需侄媳妇与属虎的发生关系才能破灾,恰巧,他就是那个属虎的人。这究竟是圈套还是天意,只有能掐会算的商文良自己知道了。
在外人看来,这简直是一场闹剧,无论如何也不会成真。但商文良侄子商小亮信以为真、惟命是从,在他的暗示下,这场不伦之事在民风淳朴的东乡村暗中上演,且频率特别高,商文良和侄媳妇商美娟平均每三、四天就会发生一次性关系,商小亮视而不见的态度默许了这桩丑事。
欲望的驱使,让商文良忘记伦理道德,忘记他长者的身份。
悲剧降临,除商文良,商美娟还与卢可家、商大山有不正当关系。而且,卢可家对商美娟特别痴情,曾以生命要挟商美娟离婚。
谁料,这场痴情却换来一命呜呼。在商文良的精心策划下,一次堪称完美的“猎杀”计划悄然酝酿,死亡正慢慢向卢可家逼迫。2012年12月2日,商文良安排商美娟、商小亮、商大山以及商美娟的哥哥商小明,将卢可家骗至家中残忍杀害,并伪造酒驾车祸现场试图迷惑警方视线。
商文良是风水师,同案几人对他言听计从。只有商文良明白,他另有所图。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有色心,更不应该和侄媳妇发生关系。”商文良说,他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罪行,因为与侄媳妇的奸情毁掉了五个家庭,与侄子的亲情也荡然无存。逝去的人命,毁掉的亲情,如何弥补……这些问题,身陷囹圄的商文良或许已无暇考虑。
闻名十里八乡的“神算子”
商文良是烟台一名乡村风水师,自由研习风水书籍,对山水地势颇有研究,经常帮别人看看建房、造坟的位置,有时也帮乡邻算算八字之类的,在文化教育水平相对落后的农村,商文良的风水学很受欢迎,是十里八村公认的“神算子”。但凡谁家有婚丧嫁娶,村民都习惯找他给选日子。更有甚者,当地一些官员也是他的座上客,“不信医生信鬼神”便是对这一现象最直观的描述。
村民们对商文良趋之若鹜得益于他精湛的算命水平,关于商文良的传闻有很多,据说他曾受过高人指点,也曾到国内某著名的风水大师那里学艺,看守所里的商文良也向记者证实了这一说法。初中水平的商文良对风水算命颇有研究,为此他不惜专程到外地报班学习。指导他的老师是一个在八字预测方面响当当的“大师”。2007年到2009年间,商文良多次到外地参加他举办的风水算命学习班。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培训,加之以前在村中积攒的人气,学成归来的商文良立刻被村民捧为“神一般”的人物。
商文良能说会道,越来越多的村民慕名而来,登门拜访,一时间声名鹊起。似乎,他确实有某种超自然的能力,可以看到常人不可见的事物。经过他点拨后,不少村民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更神奇的是,商文良还能治病救人。有些村民莫名其妙患病长期不愈,但只要按照商文良所说,烧些纸钱或是拜祭过先人后,不几天就能完全康复。
由于迷恋风水学,侄子特别仰慕风水师叔叔
在商文良的众多“朝拜者”中,商小亮或许是“中毒最深”的一位。
商小亮还有一个哥哥,兄弟俩都已过了适婚年龄但还过着单身生活。实际上,曾有不少人给商小亮说媒,不过跟每个姑娘都处不了多久就分道扬镳。农村婚恋观念非常强,这个年纪的单身青年被视为老大难。那段时间,商小亮诸事不顺。
商小亮的母亲因为儿子的婚事特别着急,二老私下合计可能是家里风水有问题。于是,他们专程找商文良帮忙。
商文良没有推辞,到商小亮家瞅了一眼后说,商小亮生活不如意的确是因为家里的风水问题导致。想解决也很容易,只要把房门的朝向改改就可以。商小亮父母按照商文良要求改了门框方向,果不其然,再给商小亮介绍女朋友时,两人一见如故并最终走进婚姻殿堂。
除了婚姻外,商小亮的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他家境一般,自从改了风水后,商小亮在村里做起了小本生意,卖些化肥农药。虽然收入有限,但日子过的有声有色。
商小亮觉得,是商文良改变了他的命运。更巧合的是,商小亮本人也爱好算命,虽然同样上过初中,可看到占卜算卦一类的书他就跟着了迷一样。只不过,商小亮水平一般,与商文良的水平相距甚远。于是,商小亮特别佩服商文良,多次登门向他请教技艺。
不幸降临,风水师看上了俊俏的侄媳妇
这起凶杀案要从商文良与侄媳妇商美娟的不伦关系说起,实际上商文良对商美娟觊觎已久。
商文良与商小亮本是表叔侄关系,现在又有了共同爱好,可谓亲上加亲。从那后,商文良经常以各种理由到商小亮家中走动。商小亮的妻子商美娟颇有姿色,人也长的乖巧可人。平时,商美娟在村里经营一家理发店,帮助来往的客人理理发。不忙的时候,她就用打麻将消磨时间。由于商美娟长的漂亮,说话也讨人喜欢,她的理发店里总是有人在这里理发或歇歇脚。商文良见过商美娟几次后就有了邪念。可自己毕竟被尊为长者,他一直压抑着这份感情。不过,趁商小亮不在家,商文良就故意去理发店坐着,跟商美娟唠闲嗑。
与商美娟接触的次数越多,商文良的欲望就越强烈。
机会终于来了。
2009年6月,从泰安回村的商文良找到商小亮。商文良说,在泰安学习时,他按照师傅的指点帮商小亮算了下八字。结果,商小亮在2014到2016年间会有大灾难。痴迷算命的商小亮一听急了,脱口询问该如何破解。
商文良早已料到商小亮会这样问,半天才从嘴里断断续续蹦出了几个字。商文良说,破灾的办法就是让他媳妇尽快与属虎的人发生性关系,并且这种关系必须保持到2018年才能终止。
让妻子跟别人同房,而且还要支持,这无异于给自个戴上一顶“绿帽子”,商小亮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不同意,血光之灾就无法避免。同意的话,传出去他该怎么见人?那几天,商小亮心里一直在挣扎。
阴谋得逞,不伦戏终于上演
丈夫的异常反应让妻子有所察觉。几次询问,商小亮跟妻子讲了这个难以启齿的破灾方法。商美娟先是一惊,没过多久,心疼丈夫的她已黯然接受了。
据商美娟介绍,起初她根本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耐不住丈夫整天在她面前唠叨。时间改变了商美娟的思想,她逐渐相信丈夫嘴里的那套有违常理的说辞。
不几天,商美娟便去找商文良。商文良告诉她,必须要在一个月内找到属虎的人,耽误一天就多一份危险。可到哪里去找属虎的?见商美娟面露难色,商文良开口说,“我属虎,实在不行就……”。见此,商美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天,两个人睡在了一起。
商文良诡计得逞,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平均每三、四天他就要求侄媳妇与自己发生性关系。有时候,甚至在侄子商小亮家里进行。
事后几天,商美娟把她和商文良发生关系的事告诉了商小亮。当然,为了避免丈夫担心,她隐瞒了发生关系的频率。
出乎妻子预料,商小亮表现的异常平静。商美娟明白,依照丈夫的性格,他已然默许这种关系的存在。
更加荒唐的事情还在后面。商文良说,商小亮晦气太重,必须在月圆之夜夫妻二人同房时找第三个人一起分担,话外之意不言而喻。之后一段时间,逢十五月圆之夜,商美娟就主动打电话邀请商文良。在侄子眼皮底下,商文良多次与侄媳妇“厚颜无耻”的行苟合之事。
商美娟曾经想终止这段关系,可商文良却说,商小亮2014年到2016年间会有大灾难,因此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至迟要到2016年才能结束。
荒唐的男女关系
商美娟的丈夫商小亮有所不知,除了商文良,妻子还有另外两个情人,其中一人便是卢可家。
关于妻子商美娟与卢可家的风言风语他早有耳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只能听之任之。
商美娟说,她和卢可家的关系并非空穴来风,从2008年开始,两人就一起厮混,并且长期保持性关系。
东乡村沿河而建,这条河不仅养育了无数的乡亲,还因盛产黄金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外来人,带动了村里的经济。卢可家就是一名外来淘金客,随着其他朋友一起涌进了东乡村淘金。他在商美娟理发店对面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淘金一族的工作时间不固定,闲暇时间比较多。恰好,商美娟因为技术问题只会简单的理发,空暇时间也比较多。两个人都比较喜欢玩麻将,商美娟的理发店就是村里“麻友”聚集的场所之一。
麻将交流,让两个已婚之人很快勾搭在一起。随着交往日益密切,商美娟与卢可家渐生感情,还在麻将桌上眉来眼去。2008年起,他们的情人关系确立。后来,卢可家离开村子到另外一个市工作,但和商美娟的关系却一直保持,没有中断。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除了商文良、卢可家之外,商美娟与商大山也有关系。商大山与商文良都是一个村的人,商大山一直在政府工作,因为工作需要,他被派回自己的村里挂职。有一天,他恰巧经过理发店时,被商美娟的容貌吸引,于是出言调侃称,对她有感觉。岂料,这个信号被商美娟抓住。经过两三个调侃,商美娟又和商大山拥抱在一起,成了秘密情人。只不过,两人关系仅维持了短短的两个月就终止,因为商文良要求破灾这段时间不允许她找情人,否则对丈夫不利。
一个女人瞒着丈夫,游刃有余的行走于三个男人之间,而且除了本人其他人均不知情,商美娟可谓是把自己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欲望尽情宣泄之后,是致命的危险关系。
与旧情人约会形迹败露
奸情如何隐藏,终究会大白于人前,揭穿这一切的关键人物正是商美娟情人之一的商大山。
在众多情人中,商美娟最满意的只有卢可家。
可是,卢可家是一个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的男人,他试图完全掌控商美娟。可自从卢可家到外地工作后,商美娟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从开始的每天通话,到最后商美娟干脆拒接卢可家电话。其实当时商小亮对妻子出轨一事已有所察觉,并在暗中悄悄观察,商美娟为了避免与丈夫发生冲突,才有意疏远卢可家,并试图从这段感情中脱离出来。
可卢可家愿意撒手吗?商美娟不知道,去了外地的卢可家对她日思夜想,而且还与结发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所有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和商美娟结婚生活。
商美娟冷冰冰的态度让卢可家很不满意,他怀疑商美娟有了别的情人,并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寻得答案。于是,卢可家费尽心思,从移动营业厅里打印出商美娟的通话详单,仔细查看后果然发现了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商美娟频繁与尾号为117的机主保持联系。卢可家越想越气,于是打电话质问商美娟对方是谁,商美娟如实交代说,与她保持联系的是商大山,不过只是单纯的业务往来。商美娟没有撒谎,丈夫商小亮当时忙于生意,因为生意上的事,与村书记商大山的联系工作就由商美娟负责。商美娟在与商大山通话时,基本都是探讨有关生意上的问题。
卢可家却不这么认为,他要求商美娟在三天之内见他,否则就去她家闹事。通话一天后,商美娟预感不妙,便瞒着丈夫坐车去见卢可家,劝他不要冲动。这一幕恰巧被商小亮得知。商小亮找到妻子出轨的证据后,当即拨打妻子电话狠狠训斥一番,让她尽快回家。商美娟回家后,自知事情已经败露,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和卢可家相识并长期厮混的过程,以及面临的危险。
一次危险的见面
商美娟首先遭到丈夫商小亮一顿毒打。可商小亮不知道,他的妻子在卢可家那里也受了莫大委屈。
这是一次火药味十足的约会。
商美娟火急火燎赶到卢可家的住处后,被卢可家接到租住在单位的宿舍里。刚一见面,卢可家就让商美娟与商小亮尽快离婚,这一要求直接违背了商美娟当初与他在一起的初衷。交谈过程中,卢可家把通话详单丢在了商美娟脸上。没说一句话,商美娟拿起电话单装在了包里。此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不会再发生任何交集,她也不愿再和卢可家发生关系。商美娟告诉卢可家,她从未想过和丈夫离婚,而且与商大山通话也只是交谈生意上的事情。如果非要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商美娟的意思非常明确,卢可家见协商不成只能硬上,他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弹簧刀朝着商美娟比划,“刀子我已经准备好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卢可家言外之意很明显,如果商美娟不离婚,他要对付商大山和商小亮。
卢可家这一举动让商美娟既反感又恐惧,如果说在此之前她只是考虑与卢可家断绝关系,现在已经转变为下定决心不再与卢可家往来。所幸,丈夫打来的电话救了她,虽然回家后挨了一顿暴打也总好过被已经疯狂的卢可家欺负。
如果卢可家就此放弃,他的生命就不会在几个月后陨落。相反,商美娟回家后,他仍不断的通过电话短信骚扰,威胁商美娟尽快办理离婚手续,并扬言杀她全家。
挑衅成了惨案的导火索
商美娟实在不堪其扰,几天后她把卢可家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告诉了丈夫商小亮。听完妻子叙述,商小亮倒吸一口凉气。他心想,卢可家瞒着他长期与自己妻子保持不正当关系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声称要对付他和商大山。商小亮觉得,卢可家这种挑衅行为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安全。商大山得知这一情况后也心生寒意,因为卢可家不只知道他的单位地址,还知道他的家庭住址以及儿子就读的学校。
起初,他们认为卢可家只是随便说说。可仔细分析后,商小亮和商大山觉得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他肯定疯了,已经丧心病狂了。”两个人一致认为,卢可家的确会对他们有所行动。事情因商美娟引起,她的心里慌乱如麻,情急之下赶紧打电话把商文良叫到了家里。
商文良又一次施展了他的看家本领——算命。商文良说,如果不把卢可家杀死,商小亮、商大山两人有大凶,可能会危及性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杀死卢可家,一了百了。杀人不是小事,听商文良这么一说,商小亮等人有些胆怯。
商文良似乎看出了他们在顾忌什么,于是当着几人面特意掐指算了几分钟,“必须弄死他,你们放心就行了,不会出事,出了事我担着。”虽然商文良满口打保票,但商小亮等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过了十几天,商小亮一伙又凑到一起。相比之前,商小亮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同意杀死卢可家。身为公职人员的商大山还未开口劝说,就被商小亮一句话堵了回去,“这件事情主要由你引起,你不能反对。”商大山无言以对,点头默许。
那年的11月30日,涉案几人终于达成一致意见——杀死卢可家。
按理说,商文良不应该牵扯进这起杀人案中,可他却成了主谋,其中有什么隐情?原来商文良碍于跟商小亮是亲戚关系才出手帮忙,而且他和商美娟之间有说不清的关系。更为重要的是,受卢可家威胁的还有本村书记商大山,一个承诺给他儿子入党的人。如果他不参与,儿子入党的事肯定泡汤。
迷信风水,杀人时间竟然是算出来的
萌生杀意后,他们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在等待时机。
东乡村是一个美丽的小村庄,生产各类水果。近年来,不种果树的商小亮在村里捣腾生意,赚取差价。进入秋季,东乡村迎来了收获的季节。杀人一事也被丰收的喜悦暂且冲淡。
但也有不愉快发生,卢可家隔三差五就给商美娟发威胁短信。他还不知道,自己在短信里说的每句话都被商小亮记在心中。为了不受卢可家干扰,商文良让商美娟暂时与他保持联系,并隔期给卢可家发安慰短信,内容全是由商文良提前策划设计好的。
农忙过后,喧嚣了一个秋天的东乡村再次归于平静,商小亮却没有机会享受冬季的安逸,他的生活不断被卢可家打扰。
一条又一条的威胁短信终于让商小亮忍无可忍,他不愿意再拖下去,杀人一事再次被摆上桌面。就在案发前几天,商小亮等人又聚在一起。那一天是11月30日,距离他们确定要杀死卢可家已经过了几个月。
这次,他们讨论的话题很简单,什么时间杀害卢可家最合适。可以说,商小亮对算命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他特意让商文良卜了一挂。商文良告诉商小亮,阴历十七、十八都是好日子。几个人讨论了几分钟,确定时间就选在12月2日,因为那天正好逢十八,又是星期天,是动手的最佳时间。
制定了两套杀人计划
该怎么把卢可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呢?几个人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商小亮提议直接用斧头把卢可家砍死,商文良坚决不同意。他卜了一卦说,杀人不宜见血,最好不要在外面动手,家里杀人罪能轻些。
为摆脱嫌疑,迷惑警方视线,商文良绞尽脑汁制定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计划:由商美娟谎称丈夫商小亮外出,引诱卢可家前来。商小亮、商大山做好埋伏,伺机杀害卢可家,之后给他灌上酒,伪造个酒驾车祸现场。这个计划当即获得大家同意,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这个计划堪称完美,无论警方如何神通都不会发现其中破绽。
商文良和商小亮商定了两套方案,如果卢可家骑摩托车来找商美娟,那他们要做的就比较简单。只需把卢可家杀死后连人带车推进沟里就行。不过为了让车祸现场更逼真,需要在杀死卢可家后,把他的两个膝盖敲碎,让人产生是骑摩托车摔伤的假象。
第二个方案则相对可行,但操作时有许多不确定性因素。商文良说,如果卢可家是驾驶货车前来,最好先用棍子把卢可家打倒,再往他嘴里灌些白酒,捂死后伪造成酒驾车祸的事故现场。这样,即使追查起来也不会算到他们头上。商小亮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是卢可家心脏不好,只要稍喝点酒就有生命危险。可如果这样,伪造酒驾的现场恐怕容易暴露,但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些。
值得注意的是商文良的反侦察能力,在拟定第二套方案时,商小亮曾建议杀死卢可家后连人带车一起烧掉。商文良直接否定了他的建议并表示,这样做只会把事情闹大,反而更容易把警方招上门。
案发前的最后准备
计划拟定后,接下来要迅速准备所需要的作案工具。
当天晚上,商小亮上山砍来四根长两米的木棍,买来新鲜的塑料纸及白酒。塑料纸是用来垫尸体用的,白酒是灌卢可家的。为了防止击打卢可家时鲜血喷溅,商文良让商小亮在每根木棍上缠了一层白布,这样可以保证既不会在尸体上留下明显伤痕也不会出现鲜血喷溅的情况。案发当天,商文良还特意到商小亮家查看一番,并重新把木棍用布缠了一遍。商文良几乎注意到了每个细节,他不允许自己的杀人计划出现任何瑕疵。
此外,商小亮还准备了几件旧衣服,这是他们之前商定好的。因为怕杀人时衣服溅上血迹,由他准备几件破衣服给几人换穿,等杀人后把旧衣服直接销毁,不留下任何罪证。商小亮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在平时看破案剧时,经常会出现警方根据犯罪现场或者死者身上留下的指纹破案,所以,商小亮特意预留了三副平时工作时带的橡胶手套,这样就可以保证不会有指纹遗留。捂死卢可家的塑料袋、白酒、木棍……作案工具一应俱全。商小亮等人几乎考虑到了所有作案后可能引起怀疑的地方,并想出规避办法。就在案发当天,他们甚至还电话喊来了商小亮的哥哥商小明帮忙,只因为担心卢可家体型庞大,杀死后不方便搬运尸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张杀人的巨网展开,只等他们的猎物卢可家上门。
残忍的杀人过程
卢可家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钻进了圈套。
负责引诱卢可家上钩的重担落在了商美娟身上。早在2012年11月30日,案发前两天,她就和丈夫商小亮商议该如何把卢可家骗到家里。最后,两人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然卢可家这么喜欢商美娟,干脆让她谎称商小亮因进货出差两天,让卢可家在12月2日晚上来家里找她。
12月1日,当着丈夫商小亮的面她再次拨通了卢可家的电话。电话里,商美娟甜言蜜语哄骗卢可家。卢可家被商美娟迷得神魂颠倒,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电话里许诺一定准时到达。 12月2日一早,商美娟又打电话给卢可家要求一定要准时来找她。当天晚上,卢可家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驾驶农用车来到东乡村。到村后,他拨打电话通知了商美娟。商美娟迅速出门迎接,卢可家还以为好事将近,殊不知躲在商美娟屋里的是几个早已摩拳擦掌、势要置他于死地的壮汉。
案发前,商文良特意让商美娟把卷帘门只往上只掀80公分左右,这样卢可家就只能弯腰进门,里面的人就能快速动手。很快,卢可家就到了商美娟的理发店。果然,商美娟拿出钥匙打开门,把卷帘门掀了80公分左右,卢可家没有多想、迫不及待弯腰钻了进去。他刚露出一个脑袋,就被躲在门后的商小亮等人持木棍重重击倒,几人迅速把昏倒的卢可家拖进后面的院里。
接着,商小亮和商大山上前按住卢可家的手和腿,商小亮试探了一下确定卢可家尚有一丝呼吸,于是拿来白酒掰开他的嘴就往里面灌。只不过,刚灌两三口卢可家就被呛醒,“别灌。”卢可家试图用手挡开酒瓶,商小亮怕卢可家乱叫被别人听到,赶紧拿了塑料袋套在他头上把卢可家活活捂死了。
往死人嘴里再灌酒并不容易,近乎疯狂的商小亮想起了往日的屈辱,他丝毫没有顾及一个死者的尊严,从屋里翻出一个干瓦匠活时用的瓦刀,硬生生撬开卢可家的嘴,把半瓶白酒灌了进去。杀害卢可家时,作为主要策划人的商文良一直在现场,不过他并未动手杀人,而是与商美娟躲在小屋里,运筹帷幄,静观其变。
伪造车祸现场进行抛尸
看着死去的卢可家,商小亮终于消解了心中怒火。他和商大山迅速换掉身上血衣,跑到外面去找卢可家开来的货车。在邻村小河北面他们发现了一辆蓝色货车,经过辨认这辆车就是卢可家的,两人一路小跑回到了理发店。此时,时间还不到8点,如果贸然抛尸很可能被村里人发现。商小亮等人决定晚些再把尸体运出去,几个人守着一具尸体艰难的熬了一小时。
九点钟刚过,商大山、商小亮、商小明三人把卢可家的尸体抬到事先准备好的三轮车,并用塑料纸把卢可家整个人盖了起来。三个人在夜色里行进的非常小心,虽然三轮车有大灯,但做贼心虚的商小亮怕被人发现不敢开灯,在夜路上摸黑前进。
抛尸并不顺利,发生了几次意外。在商小亮拿出钥匙发动汽车伪造车祸现场时发现,任凭他如何摆弄,货车始终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无奈之下,商小亮只得熄灭货车。然而,意外再次上演,虽然熄火下车,可货车的四个前后灯还一直亮着,怎么都关不上。商大山一看急眼了,他捡起块石头对着车灯就一顿猛砸,抛尸现场顿时恢复了黑暗。
眼看无法开动汽车,他们只能先把尸体搬上车,三人合力把卢可家尸体塞进了驾驶室。由于天黑,加上卢可家体型较大,在搬运尸体的过程中,卢可家身上所穿衣物被弄的不成样子。
在抛尸过程中发生的种种意外,让商小亮很紧张,他都记不清给卢可家摆了个什么姿势。整个杀人计划,在抛尸伪造车祸现场环节出现了重大过失。这个过失,足以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落网。
心惊胆战的商小亮等人关上车门落荒而逃。让商小亮没想到的是,有村民目击了他们的可疑举动,这给日后的破案留下了线索。
凭空消失的第一现场
惊慌的商小亮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
商小明和商大山在返回路上匆忙脱下血衣,带着作案时几人穿的衣服商小亮回到家里,他把木棍、塑料袋、鞋子连同卢可家的两个手机卡等物品放到锅底,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的作案工具瞬间化为灰烬。第二天,他又把卢可家随身携带的手机扔进了池塘。
任何案发现场,血迹最难清理,稍有不慎便会留下证据。第一现场的清理工作交给了心思缜密的商文良和商美娟负责。把尸体运走后,一直在里屋躲着的商美娟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因为刚发生凶杀案,商美娟不敢开灯。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机发出的微弱光芒查看地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做好充足的心里准备,可当看到卷帘门和地上的鲜血时,她还是有些害怕。商美娟隐约能闻到,屋子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她立马又找商文良帮忙,商文良说,用碱水可以冲洗干净。商美娟匆匆忙忙提了一大桶水,岂料因为紧张,错误的把食用盐当成了碱。商美娟和商文良一人拿一个毛巾,费了很大劲才把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对参与凶杀的几人而言,12月2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当晚他们都没有心思睡觉。每个人心里都担心,如果被人发现不是车祸该怎么办?那一晚,涉案五人集体失眠了。
商小亮在屋里踱步时发现被擦拭过的地方显的太亮,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于是,第二天他把一包化肥倒在地板上,掩人耳目。这一招,也是商文良教他的。
商小亮和妻子把理发店收拾的井井有条,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案发第一现场在商美娟的努力下,暂时从视野里消失了。除了那辆蓝色货车以及躺在驾驶室内的尸体,所有证据全被销毁。
警方拨开假车祸迷雾揪出真凶
2012年12月3日,卢可家的尸体被警方发现。
之所以这么快被发现,因为这是一起命案。而且,商小亮等人当初在抛尸时的手段并不高明,他们都没有完成车祸现场的伪造工作。
最初,警方判断这是一起普通交通事故,因为整个驾驶室内充斥着白酒的刺鼻味。可是,接下来的勘查,却让民警否定了这一判断,因为这个车祸现场实在有太多疑点。如果简单的定性为交通事故,经不起推敲。首先引起民警怀疑的是死者着装。驾驶室内的男子衣服干净如新,但有几处撕裂痕迹,这显然不可能是车祸发生时造成。此外,男子脸部满是鲜血,可方向盘和挡风玻璃没有烂,也没有发现血迹。男子在驾驶室内呈现的姿势也不像发生了车祸,反倒让人觉得,他是被人从外面塞进驾驶室的。
农用车前后灯均已破碎,而且灯罩的碎渣就洒落在地上。警方当时怀疑是撞到硬物所致,但这个说法明显不通,因为车辆周围是空旷的路面,路面上警方没有发现刹车痕迹。
这种种现场异常,排除了车祸致人死亡的可能,而且还有太多疑问无法解开。此时,出警民警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是他们最不愿想的:死者应该是遭人杀害后,被塞进驾驶室的。发现尸体的地方并非案发第一现场,而是抛尸现场。
风水失灵,犯罪嫌疑人悉数落网
侦查中,民警听说了死者卢可家与商美娟的绯闻。据此,民警怀疑商美娟、商小亮有重大作案嫌疑,并于发现尸体当晚将两人带回问话。
起初,商小亮还负隅顽抗,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到了一人身上。在警方的耐心讯问下,商小亮终于供述了杀人过程。另外几名犯罪嫌疑人商大山、商小明、商文良的身份逐渐浮出水面。
最纠结的或许就是商大山了,案发时他还在政府上班,是东乡村挂职书记,作为公职人员,不但与商美娟发生不正当关系,还直接参与了整个杀人计划。案发后,商大山内心非常慌张,一整天如坐针毡。落网后的商大山供述说,他曾经想过自首,但是又怕毁掉了仕途前程。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商文良一个电话给他吃了定心丸,商文良在电话中声称,整个过程天衣无缝,不会有人发现的。可是,他没有料到案发第二天,商小亮夫妇就被警方控制并交代了作案细节。12月4日,商大山在办公室被警方带走调查。
案发不久,法医出具了卢可家的死亡系颅脑损伤合并机械性窒息所致。根据商小亮的供述,案发时他和商大山都持木棍躲在门后,并且同时砸向卢可家。但在警方询问过程中却出现了不同的说法。根据商小明、商大山及商美娟的供述,只有商小亮的棍子打中了死者卢可家。商大山说,作案时他隐约听到商小亮说了一句“不用第二下”,商美娟供述说,她听到丈夫说了同样的话。 “悲情可怜”的女人
商美娟认为自己在整个案件中扮演了一个悲情的角色。虽然,凶杀案是因自己而起,可她心里确有一肚子的苦衷。
看守所的商美娟面容憔悴,但在以前她却是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虽然已经过了妙龄之年,但其美貌在当地仍然首屈一指。商美娟说,嫁给商小亮从不后悔,唯独一件事让她不能接受,即丈夫对风水算命的过度迷信。她曾经多次劝说丈夫不要过分相信风水,但商小亮偏偏不听,甚至愈演愈烈,做什么事情都习惯算上一卦。
商美娟说,开始她并不能接受丈夫对风水的执着,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女人也逐步相信风水学。商美娟说,她本人并不想与商文良发生关系,因为商文良是自家表叔,一旦有了不正常男女关系,传出去将是家族的奇耻大辱。可出于对丈夫的爱,商美娟逐渐迷失了自我,与商文良尽情享受鱼水之欢。对于杀人一事,商美娟百感交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卢可家,更对不起他的丈夫商小亮。商美娟表示,如果当初她能忍住不与卢可家发生关系,如果她能下定决心与卢可家斩断关系,如果她能拦住丈夫不做傻事,现在的她正在田地里自由自在地收苹果。可造化弄人,如今与丈夫将面临法律重判,只剩下他们的孩子孤独承受着这份痛苦。商美娟告诉记者,她能想到村民对自己会有怎样的评论,不过这些都已不重要,她最关心的还是面临村民指指点点的孩子。
在这个女人身上,村民们更多的给她贴上了“可怜”的标签。
“风水学”大行其道
案件至此真相大白。只是,民警想不通商小亮为什么对妻子与商文良的关系视而不见,甚至主动让妻子与商文良发生性关系?
问题的症结在于商小亮对封建迷信的信仰。算命、看风水作为封建迷信早应被摒弃,但透过卢可家被杀案不难看出,风水学在农村仍然广受村民的欢迎。结婚、盖房、摆宴,村民们还是习惯找人“看一看”,在这起命案中,甚至连杀人的日子都是商文良掐指算好的。
落网后的商小亮终于如梦方醒,原来他一直信奉的商文良也不过如此,当初说好只要在12月2日杀人,肯定不会遇到麻烦。可到头来,还是难逃牢狱之灾。商小亮说,他悔不该听信商文良的“鬼话”。这背后,凸显的是农村教育和文化建设的滞后。当生活中遇到一些困难无法解决时,一些人就想当然把问题归结于“命”和不存在的神鬼身上。如此,也就助涨了封建迷信的不正之风。如今,农村封建迷信活动又有抬头之势,如果不加以制止和打击,恐怕将影响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并且,还会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至于问题的表现形式,从卢可家被害案中可见一斑。
即将面临法律制裁
办案的检察官认为,被告人商文良道德败坏,利用封建迷信长期与晚辈发生不正当两性关系,并利用封建迷信蛊惑、策划杀人,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被告人商小亮思想愚昧,受人蛊惑,积极准备犯罪,直接实施棒击、灌酒、捂口鼻等故意杀人行为,致人死亡,情节特别恶劣,后果特别严重;被告人商美娟、商大山积极参与共同故意杀人行为,情节恶劣,后果严重;被告人商小明被动参与犯罪,作用相对较小,其行为均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目前,几名犯罪嫌疑人已受到法律制裁,商文良没有算到,自己的命运会因这起杀人案而改变。五个家庭的幸福在卢可家死亡的那一刻不复存在。
初审编辑:王晓亮
责任编辑: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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