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两个女儿，老人眼含热泪。 实习生王汗冰 摄

　　28日中午，天空灰霾，冷风渐起。天桥区无影山中路的天福苑小区，仍有不少居民在广场活动。小区建于2003年，住户都成了老街坊邻居，边锻炼边拉家常，让这里有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老人们都说小区环境好又有人情味，是个安居的好地方。可住在这里的韩老先生，宁可住老年公寓也不愿归家。原来，已80多岁的他孤身一人，两个女儿都远在法国，已经3年没有联系了。

　　孤独的时候就看孩子照片

　　手握一根木质拐棍，颤颤巍巍一步步往前挪。下午1点半，韩老先生从老年公寓回家。看到初次谋面的记者，老人连声说感谢，“姑娘，谢谢你今天能来看我。”

　　说着，老人掏出钥匙，颤抖的手在门锁上来回摸索，好一阵才找到钥匙孔打开房门。房子四室两厅，200多平方米，对于独居的老人来说，空旷了些。

　　照片是老人房间里最显眼的东西，客厅的墙上、沙发上、卧室的窗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是老人的两个外孙。从呆萌的小婴儿到挂满笑容的少年，一张张照片记录着两个外孙的成长。其中的一张照片里，一个小男孩坐在老人的怀中，笑得灿烂，这是他与外孙的唯一合影。只是，他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拍的。

　　“这些都是我外孙的照片，长得多好看啊。今年，大的有十几岁了，小的也七八岁了。”老人说，感到孤独的时候他就会看看这些照片。

　　因为一点误会3年未通一次电话

　　女儿，是老人的骄傲，也是他不愿提及的痛。老人说，两个姑娘像他，特别要强，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好，工作也很好，结婚后生活得也很好。

　　在他的记忆里大女儿出国的时候30岁出头，二女儿大学一毕业就出国了。至于是哪一年，老人已记不清。老人说，两个女儿都很好，之前每年过节都会回来看他，平时电话打得也很勤。还想接他过去，他觉得人老要落叶归根，就没有去。2013年，老人还去过一趟法国。自此之后他与两个女儿就断了联系，3年来都没通过一次电话，问起为何和女儿们失去了联系，老人哽咽了。“都是家里一些误会，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老人一再表示，他可以理解孩子。“我就是想跟她们通通电话，说说心里话。”，老人用双手紧捂面庞，泪水滑落。

　　进门时老人给记者拿了盒牛奶，不时念叨着要多喝一口，“那时候她们，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大。”曾到法国驻中国大使馆寻求帮助

　　午后，一缕阳光冲破层层雾霾，透过窗口洒进屋内。阳光下，地板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格外显眼。客厅一角的垃圾桶里，一张旧火车票安静地躺在里面。票面上目的地是北京，日期是2016年10月10号。

　　“我去了趟法国驻中国大使馆，想看看人家能不能给帮帮忙。”老人说使馆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找寻在法亲属需要联系当地的侨联组织。回到济南后，老人找到了侨联，对方答应帮忙，但暂时还没有消息。

　　前一阵，老人辗转联系到了大女儿在法国的一个朋友，姑娘人很好，说愿意替他联系联系。这让老人又有了希望。遗憾的是，老人的女儿依旧不想跟他联络。“我闺女性子太要强，受不得别人说她不好，这弄得连她俩都起了矛盾。”调解不成还给人添了麻烦，老人又失望又自责。

　　自此之后，老人就一遍遍翻着手里的电话本，琢磨着还能找谁帮忙。

　　想回、又怕回家老人搬进老年公寓

　　天气骤冷，老人穿上了新毛衣，衣服上还挂着半个吊牌。“这衣服是朋友的孩子给我买的，有时来看看我。”老人语气中带着感动也难掩哀伤，“不过我不让他们常来，看见他们就更想自己孩子了。”

　　卧室门口的椅子上放着一个包裹，玫红色的毛毯四角打包，一侧的缝隙里露出一件格子保暖衣。一个月前，老人搬到了附近的老年公寓，这个包裹是他准备带去老年公寓的。“在家看着哪里都能想起孩子们来，在那说说话就忘了。”

　　在老年公寓里也并能完全摆脱烦恼，“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讨论家里小辈，我怕人家问我孩子在哪。”老人说，每到周末，公寓里的老人们都被孩子接回家了，只剩下他自己。他只能提前到街上散散步，这样就看不见别人家的团圆了。

　　最近，老人想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他说想把卖房子的钱捐给老家梁山上不起学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不在身边，老人希望其他人的孩子都能在父母身边。

　　临走时，老人表示他也一起走，回老年公寓。他小心翼翼把外孙的照片收好，包起来，生怕沾上一点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