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军校第五任校长杨祖德

校长、教育长向学生讲演训话的点将台

杨祖德签发的军校毕业证

    素有“南黄埔、北保定”的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简称保定军校），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所正规陆军军校。1912年至1923年，保定军校办过九期，毕业生有6000余人，当中不少人后来成为黄埔军校教官。保定军校第五任校长杨祖德，从 1916年8月至1919年8月在此执教，是历届校长中执教时间最长的，其在任期间也是学校秩序、教育质量难得的黄金时期。

    东渡日本携密回国

    杨祖德（1880年-1919年），字子荫，山东潍坊人，祖父杨思敏为漕标即补为守备，父亲杨文炳为登州镇标补用千总。杨祖德因父祖的功德，幼年入小站武备右军，后来考入国文馆，肄业于京师大学堂。之后，杨祖德东渡日本，就读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三期辎重科。归国后，杨祖德曾任保定陆军部陆军速成学堂辎重科科长，保定军校教育长、校长，升陆军少将，授五等嘉禾章，二等文虎章。

    杨祖德在日本留学时，日本教官对中国学生只教表面上的车马配套、捆扎装运及运输要领，再细一点儿就教马车如何拖运大炮及运输各种弹药。这里面要分哪种炸弹或炮弹怕颠簸，哪种怕震动，哪种怕太阳直晒或哪种怕水湿受潮等。同时，还要学会战场处于高山深谷，如何用马匹驮运炮弹、子弹、手榴弹等。另外，在装车捆扎绳索时，哪种物资易捆紧，哪种物资易捆松，其技术要领是不一样的。如何喂养马匹，这也是辎重兵必学之课。运马与骑兵用的坐马在饲料和喂养上是不一样的，要区别对待。

    由于杨祖德学习用心，基本上掌握了日本教官教的各种技术。在车辆装运货物的捆扎上，日军使用的是一种叫锁扣的东西。这种锁扣仅核桃大小，重量很轻，不是金属材料制的，使用起来方便快捷且非常顶劲。只要用上这种锁扣，无论车辆如何颠簸、道路如何难走，都不必担心绳子松了会掉下货物，因为越颠簸绳子勒得越紧。杨祖德曾仔细观察这个锁扣，它重量虽轻但十分结实，掉地上摔不坏，绳子用力上下拉紧也拉不坏，杨祖德曾暗地里用石头砸也砸不坏。因它是日本辎重兵的机密，故日本教官从不说它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杨祖德毕业回国时，暗将一个锁扣藏在行李内，待日本人发现追到轮船码头时，轮船早已启航了。

    升任校长首遇麻烦

    保定军校的第四任校长王汝贤，是袁世凯的心腹，1916年6月随袁世凯的病毙而下台。1916年8月，杨祖德升任军校校长，首遇麻烦事就是陆军模范团。

    陆军模范团是袁世凯为控制全国军队而设立的北洋军官训练组织，成立于1914年10月，团部设在北京西城旃坛寺，袁世凯亲任第一任团长；第二任由其长子袁克定担任，团员来源于各部队现役军官，也有些是保定军校毕业的学生。该团团员要求绝对忠于袁世凯，不入其他会党，以半年为一期，每期集训一个师的军官。该团属袁世凯的私人武装，是袁称帝时的鹰犬和骨干。袁世凯在世，段祺瑞不能插手这个团体，袁世凯死后，段祺瑞首先将该团解散。为不使这些人闹事，段祺瑞决定将他们分至保定军校第二期插班就读。

    陆军模范团团员虽为军官身份，但毕竟未经过陆军小学及陆军中学的养成教育，不够资格进入保定军校。再加上他们是袁世凯称帝时的爪牙，平日作威作福，早已声名狼藉，所以引起在校生的强烈不满，双方在校园内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冲突，最后竟操起了上课用的枪械。模范团团员虽为现役军官，但进校时赤手空拳，被在校生以武力强行轰出了校门，随即，双方在校门附近各自站岗放哨，严加戒备，并预谋再次发生械斗。杨祖德亲自出面调停，经请示陆军部后，将在校生及模范团中带头闹事者一律开除出校，这才平息风潮。

    将军风范为人师表

    杨祖德为人忠厚诚恳，长期从事军事教育工作，长于军事，善于管理，知人善任，既有将军风范，又有为人师表的长者风度，深受师生们的尊敬和爱戴。

    杨祖德任校长的三年，是保定军校学校秩序、教学质量难得的黄金时期。杨祖德在八任校长中任期最长，也是最有作为的校长之一。他严于治学，执教有方，门下弟子有不少成为中国近代革命史上的知名人物，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立下了不朽功勋。如叶挺将军是我党著名军事将领，在北伐战争中他率领的“铁军”使敌人闻风丧胆，抗日战争时期任新四军军长。赵博生烈士，是宁都起义的著名领导人，曾任红五军团副总指挥兼参谋长。邓演达是中国农工民主党创始人之一，曾积极追随孙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多次与蒋介石、汪精卫斗争。还有不少学生经过曲折的道路后，又投身革命阵营，如张治中、傅作义等。

    校长住城内学生不开炮

    1919年8月，杨祖德患病离校，返回山东老家潍县（现潍坊市潍城区）休养。此时，自民国初年就一直流窜于沂蒙山区的一股顽匪盘踞于潍县城内，他们在县城内外烧杀抢掠，老百姓怨声载道。前期，地方军政曾派山东民军进行围剿，终因土匪顽抗和城池坚固未能奏效。时任山东省督军的张树元接报后决心再次攻取，他亲自从济南镇守使马良驻山东参战军第二师借来一支炮兵助战，力图轰破城墙冲进县城缉拿顽匪。炮兵营长刘增禧率炮兵从曹州奉命开到潍县，他指挥部下布好阵地，单等命令一下立即开炮攻城。

    就在刘增禧围着城墙选择炮兵突击口的时候，城外一名很有名望的士绅找到他，非常客气地劝导他说：“刘营长，你们奉命开炮打土匪我们百姓十分赞成，可你要考虑，炮弹一飞进城内就会伤及百姓。再说，你的校长杨祖德现就在城内养病，学生打校长你如何向保定军校交待啊！”刘增禧听后，吓出一身冷汗。他立即召集手下连长研讨对策，最后大家一致意见利用夜间悄悄撤回原防地。炮兵撤走，攻城部队只好用工兵采用炸药爆破方式攻城，战斗损失很大。张树元得知后气得暴跳如雷，他要求马良对刘增禧撤职查办。马良责问刘增禧：“为啥撤出阵地？”刘增禧说：“校长住城内，学生不能开炮。”

    为报校长培育之恩

    1919年冬，杨祖德因病重救治无效，逝于潍县。北洋政府陆军、保定军校均派人至潍县料理丧务，当地驻军各部全都派员参加，殡仪隆重。杨墓在望留庄头村南高埠，墓室颇为讲究，可惜毁于“文革”。

    杨祖德逝世 11年后的1930 年，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进行中原大战时，阎锡山的晋军包围了潍县城，攻城长达半月。晋军的某师师部驻县城西南约五公里的陈家村。

    某日，该师部属进入庄头村一杨姓民宅，入室见正面桌上摆供着杨祖德的瓷像，忙向房主询问所以，得到的回答是，该宅即杨祖德故居。师长闻报大惊，“原来这是我校长的老家！”当时晋军司令部的军官及辎重营的人，多是杨祖德任保定军校校长时的学生。所以他们立即传令全师各部，要严格约束部下，不得扰民；又问明校长墓地，组织部队前往祭扫。攻城时，该师炮兵中有人还故意卸去炮弹中的引火帽，射向县城的部分炮弹落地不炸，故城西南部破坏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