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表嫂是在1992年,那时她还没和表哥结婚。 那天正值巴塞罗那奥运会开幕,一大堆人聚在表哥新买的25英寸彩电前,大家兴奋地看着开幕式,评说着中国队可以拿几块金牌。此时坐在一旁的表嫂哈欠连天,终于忍不住问:“怎么张学友和黎明没有去吗?一首流行歌曲都没有?”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面子遭到极大打击的表哥愤愤地训斥道:“你不嫌丢人吗?连奥运会都不知道,比乡下人还土!” 此后我又和表嫂见过几面,感觉她实在有些“愚昧”,常常表现得很幼稚,表哥找她有点亏。然而他们还是很快结婚了,我想原因大概在于表嫂对表哥一直很“崇敬”。表哥喜欢听交响乐,家里的音响常常放得震天动地,主要是为了让邻居们都能听见。这对表嫂无异于一种催眠,可表哥常常会对她解释——这段是命运在敲门,那段……表嫂的眼睛里便满是崇敬,她的音乐基础当然不足以知道表哥其实连简谱都不识。 结婚后,表哥下岗了,于是到处打工。表哥比较有个性,因此每个地方干不了多久就被炒鱿鱼了。每次回家之后,表哥一点儿也不垂头丧气,一次他对表嫂说:“这几天如果老刘来电话就说我不在,这次再怎么求我都不跟他干了……”我不禁暗自发笑,他说的老刘是本地知名企业家,怎么会来求表哥这样的“低级人才”。可表嫂没笑,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生活的压力不是靠吹牛就能化解的,这些年媒体铺天盖地的“白领文化”、“小资情调”,让女人们都有些心理不平衡了,表嫂自然也不能免俗,一度也闹过离婚。可表哥几句类似徐根宝“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出线”的表白,很快糊弄住了表嫂。“今年我要是不挣个三四万,我这个王字倒着写!”表哥好像比当年的徐根宝更豪迈,表嫂的眼中于是又充满了憧憬。“像表嫂这样的女人才是工薪阶层的最佳老婆!”某次我这么说,在座的成熟男士们一致赞同。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女人要能糊涂一些,至少可以增加男人十年的寿命,可惜这样的女人大多在偏远山区。 文/大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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