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吧,简晖在剪片室里审看一个专题片时,接到小区保安的电话,说是有搬家公司的卡车在大门口,要简晖过去签字才能放行。简晖不明就里,急急忙忙骑车回去,老远就看见向瑶站在装家具的卡车上,一脸兴奋地朝简晖招着手。简晖跳下自行车,没好气地问:“怎么回事?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向瑶说:“你先签字,让人家把家具搬上楼再说。” 简晖看看眼前的局势,不签不行,只好无奈就范。卡车进了大门,一直开到简晖的楼下。居然是上海牌照的卡车,从上海运过来的东西:装书和电脑的纸箱,几大包衣服,一张皮转椅,两个卧室小沙发,一张折叠式沙发床,还有零零星星的家居用品。搬家公司的两个小伙子肩扛手提,几个来回就把东西全部搬到了楼上,从向瑶手里接了钱,打道回府。 在这整个过程中,简晖患了短暂的失语症,木愣愣地瞪着两只眼睛,说不出话来。 向瑶倒是一直在忙,把东西自作主张地拖到了客房,草草地归置一下,然后打扫干净客厅,去厨房烧了水,给简晖和她各泡一杯茶,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劝简晖:“你也坐呀,喝点茶吧。” 简晖仍然不动,也不说话。 向瑶站起来,屈尊俯就地过去拉他,口气里还不无娇嗔:“叫你坐嘛!你这么站着,倒像客人。” 简晖被她一拉,好像武林人物被封住的穴道终于打通一样,顷刻间心火焚烧,说话的口气很冲:“向瑶,我给你半天时间,你这些东西怎么搬过来的,还怎么搬走。” 向瑶一脸无辜:“我能搬到哪儿?我已经把上海的工作辞了,准备到南京定居。” 简晖目瞪口呆,面孔都僵住了,无法把此时该有的表情展露在脸上。 向瑶叹口气:“简晖,我跟你说实话,我这些年当大学老师,并不太顺。论文很难发表,出书又没有经费,职称一直提不上去,津贴也评不过别人。我累了,心灰意懒了,准备就此认命。人到这个时候,想来想去还是家最重要。我过去对你不好,对儿子不好,那是我年轻气盛,轻重位置摆不正确。我想,现在我们两人都是单身,从头做起还来得及。” “你做梦!”简晖恶狠狠地回了一句。 “那你就行行好,让我把这个梦做到底,起码也要做一段时间,不能吗?” 简晖说:“不能。” 向瑶低头想了一下:“那好,我不能勉强你。求你给我行个方便,让我借你的房间暂住一段,我随便在南京找个工作,就搬出去,总可以吧?”她补充一句:“看在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 简晖找出一个响当当的理由:“你不怕别人说我们非法同居?” 向瑶的语气马上尖刻起来:“你跟琼琳同居了十年,倒不怕人家说你们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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